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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漢服——右衽的深衣大袍。出獄到了日本,還是這套漢服,不過跟日本的和服有些混淆,後來就乾脆穿起了和服,就像我們在老照片上看到的那副樣子。
革命了,革命黨人第一個社會改良步驟,就是剪辮子。在變衣冠上,倒沒有太多的用心。無論是孫中山的中山裝,還是章太炎的漢服,都沒有被封為正統。大家還是原來穿什麼,還穿什麼。只有浙江章太炎個別的同鄉,才會穿出明朝的服裝迎接革命,頭上還戴著方巾。但是,參加革命的會黨中的某些人,卻感到有變變服裝的需要。最受他們青睞的漢服,是戲服裡的短靠武生的夜行衣。一身黑,紮上彩色的帶子,帽子或者頭巾上再結一個大紅的絨球,精神。就跟戲臺上的武松和石秀一般。革命剛成功,漢口和長沙街上,就出現了不少這樣的英雄豪傑,四川、貴州的會黨,也大抵如此,對戲裝有著強烈的愛好。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漢官威儀。當然,在陝西的會黨看來,武生的裝束,顯然威儀不夠,於是,他們坐堂審案,找來了戲服裡的蟒袍玉帶,甚至穿上皂靴,打扮得跟京劇裡的包公一樣。四川獨立,保路運動的首領蒲殿俊做了都督,人們傳說他頭戴紫金冠,插著野雞翎,身穿大紅袍,腰圍玉帶,腳上還蹬雙皂靴。四川的某些袍哥,特別鍾情於道袍,他們的思路跟章太炎相近,只是不懂周禮,所以,就穿道士的大袍出來,展示自家的漢官威儀。正巧,那時候也有一些人為了避免被革命黨剪辮子,戴上了高帽子,遠遠望去,跟魯迅筆下的無常似的。高帽子和寬道袍,其實正好配對兒。
幸好,革命黨人並非像人們傳說的那樣,革命是為了恢復明朝,為崇禎皇帝戴孝。會黨雖然人數不少,但畢竟不是革命黨的主流。戲班子裡的戲服也不夠多,沒法滿足人們恢復漢官威儀的慾望。因此,我們看到,革命後的革命黨大人物,穿得最多的,還是西裝和袍褂。只消把辮子剪了,不讓外國人笑話,也就行了。■
參加革命的會黨中的某些人,卻感到有變變服裝的需要。最受他們青睞的漢服,是戲服裡的短靠武生的夜行衣。會黨雖然人數不少,但畢竟不是革命黨的主流。戲班子裡的戲服也不夠多,沒法滿足人們恢復漢官威儀的慾望。
簫聲劍影:劉緒貽口述自傳(一)(1)
劉緒貽 口述;餘坦坦 整理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從“素王”之志到五四之子
文┃墨斗
在年輕人看來,老人的經歷常常是不可思議的,不獨因為年代相隔太遠,更是因為生活節奏和內容變化太快,以至於我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思議。而中國人,也不像赫爾岑、帕納耶夫、愛倫堡、納博科夫這一票*俄國人那樣善於敘說一個個橋段血肉豐滿的回憶故事,中國人的*文學性很少有強的。他們往往不喜編織,只求寫出一個印象,因此“二三事”式的散章較多,一句話能交待清的事情,決不贅上三四句描寫。現代有名的文人如鄭超麟、巫寧坤,再如歷史學者劉緒貽先生的*,均是如此。
現年98歲的劉緒貽毫無疑問已離我們太遙遠了,遠得彷彿另一個星球上的人,他的口述回憶被文字錄入後在學術上具有“史料價值”。少年的時候,劉緒貽在他湖北的老家半耕半讀,就懷上了一種聽起來很陌生的抱負:當“素王”——今天最接近這個詞的術語是含義曖昧的“意見領袖”——像孔孟一樣以立言為志業,憑價值觀引導萬民。他的父親做了一下規勸的努力(“古往今來,有幾個孔子?”)就放棄了,因為兒子的決心看起來那麼堅不可摧:“孔子死後不到一百年,不是又出了一個孟子嗎?”
我們現在看生在“舊社會”的那些人,似乎立起志來一個個都那麼容易,那麼斬釘截鐵,而對過六七十年後出生的人來說,彷徨才是最大的事實,人的價值落腳在了持之以恆的不滿上。我讀劉緒貽這本《簫聲劍影》——這個書名寄託了他對龔自珍的畢生傾慕——總是思忖起李澤厚所謂的“救亡與啟蒙的雙重變奏”,在我看來,那一代知識精英不管政見和學術立場上有多大的分歧,內心都共享著這種變奏所激起一種持續畢生的緊張:他們一生都在思考,自己埋首的志業是否回應、如何回應時局的要求,即便救亡的使命日後完遂,這種緊張依然在激發他們對現實作出極具感*彩的反應。這與現在,我們必須靠著不斷提問、等待別人的回答或辯難來活著是多麼不同。
中學畢業後,劉緒貽先是有機會上清華進修(他在書中老老實實承認年華虛度,被苦戀耽擱了),後又進入寫下了教育史上一大傳奇的西南聯大,他的導師裡有馮友蘭、吳文藻、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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