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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腥氣彌散的沙場,像一隻溫柔的手撫過死者的臉。
教官負手而立,神色不變。
“再殺一個,你們就可以離開。”
鐵一般的話語釘入耳際,宣告著不容逃避的現實。
殺誰?
四雙鷹隼般的眼睛對望。
那兩個的狀態明顯好過他們,鹿死誰手並不難猜。
如果內力不曾受制……一線念頭驀然掠過,又被他拋諸腦後,生死之際,已無餘地去嗟怨嘆息。
“你們沒有機會。”冰冷的目光直視,“傷勢要比我們重得多。”
少年抿了一下唇,沒有回答,緩緩提起了劍。
“唯一的可能是你們互相廝殺,活著的人可以留下來,我們不會動手。”明白同伴的心思,另一人補充。“主動攻擊我們沒有意義,到時候你們兩人都會死。”
“反正你們只是偶然聯手。”
“聰明的人該明白哪邊贏面更高。”
“和你的同伴博殺,尚有一半的機會可以生存。”
“放心,我們決不插手。”
說的是事實,也極有道理。
原本就陌生的人,並不會因為迫於形勢的短暫倚靠而生死相托。
理智分析局勢後早明白該怎麼辦。
是命運拔弄吧,他們這些無怨無仇的人被逼迫至此,陌路相逢。
又是什麼樣的權力,讓那些人冷冷的旁觀,等一個鮮血飛濺的結果。
他看向兩日內並肩作戰的少年,對方也同樣回視他,冥冥中彷彿有相同的情緒在翻滾激盪,年輕而鋒銳的眼中漸漸湧起意氣。
一瞬間,劍光劃破了暮色。
賜名
門,開了。
一具具屍體從場中抬出,被板車拖走。遠處的葬地上已經挖好了墓穴,這些早凋的生命將被一起掩埋,連名字都不會留下。
能活下來的,只有強者。
沒有悲傷,沒有眼淚,生命的盡頭仍然是一片黑暗,不等觸控到期盼已久的樂園,已落入黃土成為荒木蔓草的滋養。
他們也是被抬出來的,側著頭目送那些曾經朝夕共度的同伴,生與死,如此輕易的劃分。不願再看,他收回視線躺下,身邊的少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露齒一笑,卻因牽動了傷口而呲牙咧嘴。
他的心忽然稍稍溫暖。
最後的一刻,他們沒有互相殘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更強大的敵人挑戰,以重傷瀕死的代價換來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即使在拋舍一切情感的煉獄,也會有些東西凌駕於求生的本能之上。
非常傻。
但,值得。
即使全身上下痛得簡直要暈過去,即使那一劍差點斬掉他的手臂,還是值得。
他也笑起來,又輕咳,氣若游絲。
“我們還活著。”
“活著。”同樣喑弱的聲音回答他。
足足一個月,他的傷才養好。
半個月的時間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醫僕說有一劍離他的心臟只差半寸。
養傷的待遇和從前有了天壤之別,創藥也神效的多。能明顯感覺出僕役的舉止尊敬有加,甚至是略帶敬畏。
“看來再過幾天就要謁見教王了。”翻著剛送來的新衣,少年的唇微勾。在同一間房養傷,生死患難,業已熟悉如兄弟。
他瞥了眼,新衣質料手感與過去的粗服迥異。
“見了又怎樣?”
“就算正式晉入弒殺組。”
“弒殺組?”他略為詫異“還有試煉?”
“你什麼都不知道?”少年笑了,眼神明亮,偏著頭替他講解。
魔教之中至高無上的唯有教王一人。而後設左右二使,左使掌智,主管教中事務;右使司刑,執裁教律教規。上下等級明確,法度森嚴,對於觸範教規的處置向不容情。
其次為三大長老,夔長老掌殺手訓練,統管戰奴營及淬鋒營;獍長老主理西域三十六國的朝貢往來;梟長老執內政事務,協助左使管理教徒。
再其次,即是七殺。
弒殺組,是透過重重試煉的少年殺手總稱。七殺則為弒殺組之精英。只有刺殺一國之君或重臣之時才會出動,直接受命於右使,地位之高僅次於三位長老。若說弒殺組是劍,七殺便是無堅不摧的鋒。
“七殺……他慢慢思考,“七個人?”
“不錯,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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