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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 ]李商隱《 錦瑟 》
外面的世界,這時正豔陽高照,碧空如洗。
三個人就那麼也不管什麼嫌疑避諱,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手裡扭著石縫裡生出來的小草,面對藍汪汪的天空,瀕死的魚般大口吞吐著墓穴外的空氣。
“居然有這個?”雲舒歇了許久,終於有力氣坐起來說話,笑著扯過手邊一叢開小白花的紫色漿果來。
青離看那漿果,一顆果實還沒小指甲大,卻有四五個連成一串,未熟時就是青色,熟了變成深紫,如微縮的葡萄一般,不由得也笑了,道:“這個,我小時候都是叫做‘天天’。常常一群小孩子漫山遍野地去尋,只是大了,似乎就再未見過。”
“人家好好長著,哪裡不見?你再沒那個心罷了。”雲舒一邊舔嘴咂舌,一邊拉過那枝蔓來,分給天翔、青離。
這無意一句,卻聽得青離愣愣的——不錯,人生不見的很多東西,都只是因為不見了赤子之心罷了。半晌,她笑著站起,立在他們剛才爬上來的洞頂旁邊,往下看去。
方才,當那三字被同時推進,整個墓穴晃了幾晃,土石撲簌簌落下,墓頂吱呀呀分開,藍天彌散開來,並最終定格成小小四方。
現在從這個視窗看去,正可以看到角落中樊七巧的骸骨,或者不如說,樊七巧死時,原本是選了這個角度,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窗。
她坐在幽暗的角落,把自己關進金鎖樊籠,卻又在仰望著自由嗎?
青離忍不住用一隻髒兮兮的手拈一顆“天天”,另一手擺半個喇叭形在嘴邊,衝著下面大喊:“不跟你換!就不跟你換!!”
雲舒鬼鬼祟祟過來,笑道:“前些日哥哥回來講的,昔日蘇東坡被貶去儋州,有一戲作詩,序曰,‘餘來儋耳,得吠狗’,你猜這狗叫什麼?”
“什麼?”
“烏嘴。”
理所當然的一頓暴捶……青離還乘勢把滿手烏紫汁漿抹了他一臉,弄成個同類。
鬧了一會兒,天翔笑著分開他倆,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時我們還是速速找官廳上奏去為好。”
“這些天在裡面弄得我暈頭轉向,現在也不知上午下午,卻往哪邊走啊?”青離手搭涼棚眺望一下,道。
“我帶了只羅盤,一路也沒拿出來,沒想到這會兒倒用上了。”雲舒笑道,去行李中掏出一隻指南針。
沈括《 夢溪筆談 》中曾記載:“方家以磁石磨針鋒,則能指南。焠常偏東,不全南也。”可見即使更早的“司南”之說有爭議,至遲在北宋,人們已經發現磁石這個性質。
月山在通州北郊,那麼便是往南下山才對,三人遂將依然昏睡的李破也拉上來,掩藏了這個洞口,往城裡去。
青離走著走著,順著山形的弧度,看到來時入洞的石縫。
“你們說,這都想明白了。只是那門到底是誰推閉,終是不知。”
“怕是上頭有什麼機關,我們畢竟未察。等官府人來,再一起去看看。”雲舒道。
“想不透我渾身不自在,你們在此稍候,我下去看看就來。”青離道,翻出行李中多餘的繩子,麻利地溜下去。
雲舒、天翔等了半天不見她上來,不由得擔心,也跟下去。
下面,青離倒沒什麼事,就是發呆。
黑色的石門無論從裡面還是外面看,依舊沒有任何機關,就是粘了一把鋼珠在上面。
磁石……天然磁石……
這大塊頭自個兒就趁大夥都不在眼前,與摩擦力進行著鬥爭,慢慢地,轉回了南北略偏東的走向,嚴絲合縫。
天翔身子抖了半天,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這婊子,恁地心毒……”
且說那四盜一進去,分成四岔的道路,讓每個人都得到懷疑別人與被懷疑的機會,路徑殊途同歸,無法再聚攏的,卻是人心。
第十一章 錦瑟·半個千年的殘怨(12)
就這麼一點小手腳,把共同進退的四個人,割得七零八落,落得個三死一瘋的下場。
如果沒有四盜,青離三個當時分開來走,會怎樣呢?
青離冒汗,不敢想。
樊七巧,不愧是名震五百年的第一刺客。
良久,沈雲舒滿臉都是後怕,轉過來道:“青離,多虧帶了你來。”
“何出此言?”
“最後那三個字,在三面牆上,若少一個人,便按不住。”
青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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