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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就命薄如此,生死早已經看開,若非琪磷強硬要求閆姬肜每年來為自己施針,死了倒也輕鬆痛快,如今不止放不下琪磷,還多了一個小人兒。
琪晟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放在了桌上。雪白的信封上面什麼任何署名,只是邊角處有一朵淡淡的粉色迎春花,刺穿鮮花而過的一把沾血的利劍,看起來妖孽而詭異。
“神兵失利器,苦尋數年。時已將盡,一月之內未果,必將挽長弓,射月圓。”袁園拆開信封,信上寥寥數句,說得她一頭霧水,可是最後一句話挽長弓,射月圓卻像一把迎面射來的箭,正中她的心。
“這是?”袁園緊鎖眉頭,對琪晟問道。
“他們給出了最後的底線。如果不交出宗南王府的傳家器,便會要了月圓的命。”琪晟雙手撐著額頭,此時他和袁園一樣束手無辭,他們殺人無數,不會憐憫一個小娃娃,而且他們想要殺一個人,如囊中取物,從來沒有失手過,從來沒有。
“傳家器!大哥為何從未告訴我?他們是何人?”袁園越聽越是糊塗,可是聽見琪晟證實了心中的擔心:月圓會被牽連進去。
“江湖上一直傳言宗南王府有堪比四國鎮國之器的寶物,可是數百年下來也只是霧裡看花,傳聞而已。”事已至此,琪晟也只好告訴她,本想她不用揹負這麼沉重的擔子,可是牽連到月圓,他無能為力:“可是它真的存在,而且只有我們兄妹才知道如何找到它。”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袁園心頭一顫,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四年平淡的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琪晟苦笑道:“你不用記得。只要你還活著,它就一直在那裡,不會消失。”得到了她,就得到了它。想來那些人糾纏他數年,甚至好像也曾去暗自接觸過琪磷,可是終是毫無頭緒,他們不會開殺戒,在得到這個東西之前,他和琪磷都不會死,可是他們身邊的人卻會有危險。
袁園暫時還沒有心思去想宗南王府的傳家器,只是一心牽掛月圓,她追問道:“大哥快說那些人是誰?”
“沐春離宮。”琪晟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傳聞歸傳聞,數百年間來也有人動過奪它的念想,可都是無疾而終,宗南王府家的寶貝慢慢也就成了一個傳說。可是近年來,這個遍及整個大陸的殺手組織突然對這個傳說來了興趣,並且固執地認為它一定存在。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袁園努力從記憶中搜尋著關於沐春離宮的片段,突然,她匆忙跑進了偏閣,翻出了那個壓在箱底,幾年未見天日的玉佩。
這是李佳陽好心送給她的玉佩,摸著冰涼透滑的玉佩,袁園有那麼一霎那失了神,是它讓她受盡吳霏的欺辱,帶了很多痛苦和折磨,可是,沒有它,也就沒有月圓,這是矛盾的。
玉佩上雕刻著一朵蓮花,那小龍盤蓮,吞吐著蛇舌,眼波流轉,栩栩如生,好像活過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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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這是袁園第一次外出公辦帶上了月圓,她把月圓緊緊摟在懷中,心想決不會離開他半步,一想起昨晚大哥告訴她的話,她的心就慌慌的,又是重重的一聲嘆息,琪磷,沒想到她竟然也藏了這麼大一個秘密,如果她當初告訴夏嗣雪這件事,夏嗣雪會不會就娶她為妻了?可是她卻隻字未提,想來也是希望夏嗣雪愛她,摻不得半點其他的動機。
帶著軍隊趕了將近一天的路程,袁園撈起簾子探頭望,重州已經眼前。一直到受颶風之災害的三個州縣仍然是宗南王府的管轄之地,交接出了兵權,可是九州十二縣市仍然歸宗南王府。首當其衝的極重災區便是重州,記得她第一次到重州,便是出海和吳霏談判水陸費的價格,重州的那個書生都令也讓她印象深刻。
月圓卻一直不安分,在她懷中扭啊扭啊,趁著她出神想事,小小的身軀就衝了上來,含糊不清地說著:“親親……親親。”
袁園拍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不要調皮。馬上就要到了。”月圓跟著顛簸了一天的路程,也孃親一拍,頓時沒了玩法,覺得睏意上來,有些想睡了。
馬車漸漸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重州都令姚榮科恭迎宗南王。”聲音比之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她時候,已經沉穩了許多。
袁園抱著月圓下了馬車,道:“姚都令,好久不見。”
“已經準備好了府邸,”姚榮科抬眼看了一眼袁園懷中的小娃娃,心道他應該就是宗南王的獨子,道:“請王爺和世子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