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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仍然雙目緊閉,她的手緊揪著胸前的衣襟,似是無法呼吸,又似要掙脫什麼。
謝朗手足無措,又不敢驚擾,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驚恐地翻轉、喘息,再慢慢平靜………
“師叔,你說,羽青真的死了嗎?”
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謝朗沒話找話,努力想引薛蘅開口。
薛蘅的面色十分平靜,渾然看不出昨晚夢魘時的驚恐哀憐模樣,她步子也邁得很大,道:“袖箭正中心口,便是他師父雲海老人再生,也救不活他。”
謝朗哈地一笑,又嘆道:“羽青一生以箭殺人無數,最終死在箭下,也是報應。”
“報應?!”薛蘅望著天空,低低地說了句,“這人世間,真的有報應嗎?”
謝朗沒聽清她說什麼,笑道:“羽青殺了我軍不少弟兄。義兄若知道他是死在師叔手中,一定會上表替師叔請一大功。將士們也會視師叔為大英雄,啊不,英雌!”
薛蘅本略帶笑意聽著,聽到“英雌”二字,面露不悅,冷笑一聲,道:“誰稀罕!”
謝朗聽她象是瞧不起自己的同袍兄弟,不高興了,轉了口氣,道:“不過師叔是以詭計殺的羽青,可有些不太光彩。”
薛蘅面帶薄怒,道:“兵者,詭也!”
謝朗連連搖頭,駁道:“不不不,師叔,你沒上過戰場。你不知道,戰場上講的是真刀真槍,敵軍密麻麻地壓過來,你就是再長十個心眼都沒用,只能以血見血,才能活下命來。”
他語氣低沉:“師叔,你沒見過我義兄身上的那些傷疤,他那條命,是從一場場血淋淋的戰爭中爬出來的。”
薛蘅低聲道:“裴無忌?”
“是,師叔也聽說過義兄?”
薛蘅嘴角微扯,“裴無忌名滿天下,我怎會不知。”
謝朗卻忽然眼睛一亮,笑道:“師叔,以後我介紹你認識紅菱妹子吧。她是我義兄的親妹妹,天下第一等豪爽之人。”
薛蘅想起司詹冊子上記載過的事,道:“‘漁州紅翎’裴紅菱?”
謝朗有心拍她馬屁,點頭道:“是,原來師叔聽過她的名頭。紅菱妹子武藝出眾、性情豁達、光風霽月,和師叔一樣,都稱得上是女中豪傑。”
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是這等隔山打牛的馬屁。薛蘅微笑道:“你把她說得如此之好,那倒真要與她認識認識。”
謝朗暗暗得意,趁熱打鐵,“義兄曾經談起過師叔,說什麼時候能認識一下天清閣閣主,切磋一番才好。紅菱在旁邊聽見了,笑道一定要帶上她,不然她就將義兄的鬍子全部揪下來,塞到灶膛裡燒成灰。”
薛蘅“卟”地笑出聲來,“這個裴紅菱,倒是個性情中人。”
謝朗看著她那難得一見的笑容,心中欣慰,口中道:“是啊,義兄也說她是性情中人,很為她的婚事操心,生怕她太過直爽,嫁不出去。”
薛蘅道:“他們兄妹感情真好。”
“嗯,義兄比紅菱大了二十多歲,他們的爹孃又都不在了,他自然十分疼愛這個幼妹。依我看,紅菱的性子,多半是被他寵出來的。”
謝朗邊走邊說,沒有注意到,薛蘅的面色,慢慢黯淡下來。
“小妹………”
昨夜的這聲輕喚,還在他心中糾纏翻滾,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叔,你還有親人嗎?”
薛蘅似被青草絆了一下,趔趄了一下,站穩後,她忽然加快腳步,將謝朗遠遠拋在後面。
二五、垂髫梳罷靈犀通
謝朗知道說錯了話,惴惴不安,所幸薛蘅似乎沒有計較,也不再如昨日兇惡。甚至當入夜後,她要去尋找食物,他吞吞吐吐提出,最好找一把梳子回來,把他凌亂的頭髮梳理一下,她也只是稍作猶豫,便微微點了點頭。
“師叔。”
“嗯。”
“今天手臂沒那麼痛……”謝朗回頭。
“別亂動。”薛蘅將他的頭用力一撥。
謝朗頭皮被扯得生疼,呲牙咧嘴,又笑了笑。薛蘅梳頭的力道起始很重,漸漸變得輕柔,待將他凌亂的頭髮梳順束好,她才開口,“雖然不痛了,也不能亂動。俗話說:人幾歲、骨幾夜。你今年二十歲,一定得養好二十天,這骨頭才會完好如初。”
謝朗立馬頭大,道:“二十天!我不活了……”往草地上一躺,哼哼唧唧。
薛蘅拿梳子用力敲上他的膝蓋,謝朗吃痛坐起,用下巴去揉膝頭,嚷道:“師叔!”
薛蘅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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