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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朗這時已將廟前泥塑手中的長戟執在手上,他右手握戟,左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望著五名黑衣人,好象長纓在手、銀甲在身,面對著千軍萬馬,血染戰袍,卻仍傲然而立。
“要東西,就拿你們的命來換吧!”
“臭小子!給你活路你不走,不要怪兄弟們不客氣了!”為首的黑衣人將手一揮,五人各展招式,攻了過來。
謝朗暴喝一聲,手中長戟如風輪般狂轉起來。黑衣人都素聞“涑陽小謝”槍法如神,不由都退開兩步,謝朗長戟一掃,將廟前泥塑掃落石階,泥土四濺,灰塵滿天,他趁機躍入寺廟,“嘭”地一聲,關上了廟門。只聽聲音大作,顯見他正搬來東西,將門抵住。
黑衣人們互望一眼,為首之人不敢翻牆而入,怕成為活靶子,想了想,道:“老四、老五,你們守後門。老二,你掩護,等會我和老三將門撞開,我們一起攻進去。死都不能讓他逃了!”
“臭小子,現在才回來!你老子都快沒命了!”
謝朗靠著殿中已破爛不堪的泥菩薩,大口喘氣。大白看著他,叫了一聲。
“嘭嘭”連聲,擋著廟門的幾個泥塑已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被人用樹幹撞開。
謝朗看見大白腳爪上綁著一個小竹筒,知道是平王的回信,可現在這般危急,哪還來得及取下細看,更不能落在對方手中。他咬咬牙,撕下一大塊白色的內衫,拿起香爐中殘餘的佛香,迅速在白布上寫下一行字:
蘅姐,明年今日,請到安南橋頭,為我丟一束菊花。
他看著這一行字,眼睛微微潮溼,輕輕地喚了聲,“蘅姐……”
廟門搖搖欲墜,謝朗猛然閉上雙眼,又睜開來,迅速將布條結結實實地綁在大白爪上,向著西方連做手勢,又連喝三聲,“小黑!小黑!小黑!”
大白急速振翅,可剛飛起來,它又落下,雕目中滿是不捨,戀戀地望著謝朗。謝朗用最嚴厲的語氣再喝一聲,“小黑!去!”
大白終於昂首而叫,扇動雙翅,衝向雲霄。
“嘭”聲巨響,廟門轟然倒下,黑衣人舞著兵刃直衝進來,眼見大白衝上半空,其中一人奮力擲出手中長劍,劍刃擦著大白的爪子劃過,又嗆然掉落。
大白淒厲地叫了聲,在空中急速盤旋兩圈,向西飛去。
一名黑衣人慾待追出,為首之人喝住他,“那鳥沒把東西帶走,別管了!”
這時,後門的黑衣人也躍了過來。五人看向正依著菩薩坐在地上、滿身血跡、劇烈喘氣的謝朗,全神戒備,一步步逼近。
謝朗看著他們,呵呵而笑,左腿傷口處彷彿灼烤般刺痛,他卻越笑越大聲。
待五人走得近了,謝朗忽然站起。正午的陽光從殿頂的破洞處灑下來,照在他身上,豪氣勃發、英姿凜凜。
他傲視著五名黑衣人,將長戟用力一拄,怒喝聲如晴天驚雷,震得樑上灰塵簌簌而落。
“狗崽子們,不怕死的就來吧!”
五七、如今得窺書中秘
孤山今年的秋天來得格外的早。
甫過乞巧節,便落了一場秋雨,山間寒意漸濃,漫山紅遍,層林盡染。
每年的七月也是天清閣弟子們大考的日子。除了考核各自選修的功課,各字系弟子之間也將舉行競賽,從中選出優勝者,予以褒獎。特別優秀的,將提為長老閣備選,給予登“天一樓”飽覽珍籍秘典的機會。
這日比賽完畢,各字系弟子從學堂紛擁而出。乾字系弟子歡呼雀躍,震字系今年一局之差再度敗北,十分不服,見乾字系諸人得意洋洋,不免出言譏諷。
“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閣主照顧你們,讓你們偷看了秘籍,才贏了我們,太不公平了!”
“就是,閣主太偏心了,只顧著你們乾字系!”
“不公平!憑什麼閣主只能由乾字系的人擔任?天清閣這麼多有名望的長老,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年輕女子當閣主?!怕就怕她不堪勝任啊!”有的話語更是難聽。
乾字系弟子向來以天清閣嫡宗而自傲,一聽便怒了,紛紛還擊。
“祖師爺定下的規矩,你們敢不服?!”
“閣主天縱奇才,故閣主才委以重任,哪裡不堪勝任了?”
“閣主當年妙解陛下難題,又找出《寰宇志》,獻給朝廷,有大功於社稷國家。你們說說,哪位長老比得上閣主?”
眼見雙方吵得熱鬧,從學堂抱著試卷出來的幾名授課長老怒喝道:“都想關禁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