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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朗聽得頭昏腦脹,再度張嘴,卻又是一聲:“蘅姐。”
薛蘅忽然翻手,折下一根竹枝,勁風暴起,指向謝朗咽喉,她寒聲道:“師侄若再不守禮節,我就要替謝師兄教訓教訓你了。”
謝朗一時懵了,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和自己言笑晏晏的蘅姐忽然換了一副面孔。“蘅姐………”他又喃喃地喚了聲。
薛蘅一咬牙,竹枝劈頭蓋腦地向謝朗抽了下來。謝朗本能地閃躲了幾下,便再不躲閃,直直地站在原地。竹枝飛舞,謝朗身上的衣衫漸漸裂開細縫,但他仍倔強地站著,紋絲不動。
竹枝將他的衣袖抽得裂開縫隙,隱約可見手臂上那猙獰的箭疤,薛蘅的動作終於緩了下來。她將竹枝一扔,神情恢復了先前的冷肅。冷冷道:“我現在要去翰林院,與各吏員商議明天寰宇院成立典禮的事宜。有什麼事,等典禮完了以後再說。現在,別煩我!”
說罷,她看也不看他,走進屋子,拿了幾本書,從謝朗身邊擦肩而過,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謝朗如夢遊般回到毓秀園,呆坐在桌邊,直到小柱子進來,他這才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地疼痛,低頭一看,這才發覺手背上已被竹枝抽出了血痕。
小柱子大呼小叫,謝朗忙按住他的嘴,叮囑他不要叫嚷,免得讓太奶奶擔心。小柱子忙應了,找來膏藥,替謝朗抹了,再回到耳屋中,看著小武子,滿面同情之色。
小武子心知不妙,顫聲問,“少爺怎麼說?有沒有罵我沒有將公主的信交給他?”
小柱子的眼神飽含憐憫,“你自求多福吧。”
小武子慘叫一聲,倒回床上。
小柱子想起謝朗身上的傷痕,大感驚訝,自言自語道:“公主那麼嬌嬌柔柔的性子,發起脾氣來這麼狠。唉,少爺以後,可有得苦頭吃羅。”
這夜,謝朗哪睡得著,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個多時辰,終於翻身坐起,兩條腿似被什麼牽著一般,又來到了秋梧院。
院門是緊閉著的,他推了推,紋絲不動。他躍上院牆外的梧桐樹,坐在樹枝間遙遙望去,薛蘅的房間仍然亮著燭火,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在窗紙上,隱隱可以看出,她正在奮筆疾書。
即使是隻看到這朦朧的身影,謝朗也覺得一下子心安了許多。他在樹杈之間靜靜地坐著,視線始終凝望著那扇窗戶。
月上中天,直至子時末,薛蘅仍在燈下低頭疾筆寫著,謝朗悄悄從樹上跳下,走到窗前,伸出手指,貼著窗紙,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輪廓。他默默地微笑,只覺得就這樣靠近著她,真好。
這樣,就很好。
四八、墨香猶在人杳然
景安帝對寰宇院的成立相當重視,竟將太清宮東北一角的閣樓撥了出來。閣樓下原就有一處地室,景安帝命工部密召石匠,將寰宇志各籍冊的內容一一鑿刻在地室內各石室的石壁上。原來的珍本,則藏在了極隱密的地方。
寰宇院重兵把守,有資格驗過重重關卡進入地室的人,都是殷國有名的當代大儒或匠師。他們卻都只有進入其中一個或兩個石室的資格,能進入全部石室的,只有薛蘅與方道之。
薛蘅推著薛忱,快到兩儀門,見方道之卓爾不群的身影自東緩步而來,越走越近。她想起過世的薛季蘭,心中微酸,面上保持沉靜,上前行禮:“方先生!”
方道之默然片刻,才端嚴地還禮,“薛先生。”
“不敢。”薛蘅忙道,“您是長輩,娘生前叫我‘阿蘅’。”
方道之凝目細看了薛蘅一番。他與她只見過一面,卻在薛季蘭的信中無數次聽她提起過這位最看重的弟子。於他而言,眼前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到好象薛季蘭就站在眼前,沉靜地施禮、從容地對答;但她又有著明顯不同於薛季蘭的地方,相對於薛季蘭的“柔和”,她多了幾分“剛硬”。
他在心中喟然一嘆,微笑道:“我這一禮,是替殷國百姓謝過薛先生贈書之德。”
“薛蘅愧不敢當。日後寰宇院有方先生的鼎力主持,必能令典有所用,造福蒼生。”
二人相視一笑,薛蘅正要介紹薛忱,寰宇院執事過來,道:“方先生,二位薛先生,人都到齊了,謝尚書請三位進去。”
三人至兩儀門交驗關符,薛忱抬頭,見薛蘅正回頭怔怔遙望,他暗歎一聲,喚了聲,“三妹。”
薛蘅驚醒過來,向他笑了笑,恰好關符驗過,便推著他入了兩儀門。
這日,謝朗很早便起來,到太奶奶和謝峻處請過安,練了一回槍法,再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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