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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義雲呢?他可是真在保衛城中百姓?那劉家人和阿孃是否能躲過這一劫?
有人碰了碰她的手指。
丹菲驚訝低頭,就見段寧江睜著渙散的雙眼。
“阿江……”丹菲強忍著眼淚,握住段寧江冰冷的手,“你沒事了。這裡很安全……”
段寧江吃力地張開唇,“阿音……衛佳音……”
丹菲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見到她。”
段寧江吃力地搖了搖頭,“我本和她一起逃出城。有追兵緊追著我,她怕是被嚇著了……我們本已經藏了起來,她卻奪了馬跑走,又把追兵引來了……”
丹菲頓時嗤笑,“什麼嚇著了?分明是見你被追殺,她怕被牽連,丟下你自己跑了吧?她跑就跑了,卻還連累你暴露,擺明了絲毫都沒有考慮你的處境。”
段寧江苦笑,“你總是這般犀利。”
“衛佳音此人品性,我還不瞭解?”丹菲冷笑,“若有她救你,你也不會傷成這樣。我看沒準她還是故意將你暴露的!”
段寧江沉默著,神色黯淡,想必心中也有數。
“我和她也不過同窗一場。她自顧逃命去了也好……沒想到最後,是由你來送我一程。”
“你別胡思亂想。”丹菲嘆氣,“城中情況如何了?”
段寧江閉上眼,眼角兩道水痕,“父親他,在城牆上中箭,箭上有毒,送下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丹菲沉痛地閉目片刻。
段寧江繼續道:“我阿兄……他拼死突圍,率領親兵殺出一條血路,以供城中百姓逃生。我最後見他,他已被突厥軍團團圍住,也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丹菲渾身好一陣顫慄,爬起來,又坐下來,反覆幾次。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自己卻沒直覺,雙目裡燃燒著憤怒與悲痛的火光。
段寧江喘了一陣氣,道:“阿菲,我時間不多了。你附耳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丹菲見她語氣不對,強制鎮定下來。段寧江素來高傲,但是品行端方,也是個有見地、有膽識的女子。丹菲雖然一直不喜歡她,但此刻也不由欣賞佩服她的堅毅和豁達。
並不是每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都能如此從容面對生死。
角落裡沒有旁人,丹菲挨著段寧江側躺下。
段寧江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追殺我的,不是突厥兵,是上洛王派來的刺客。”
此話不啻一道雷打在丹菲頭頂。她又震驚,又不解。上洛王韋溫乃是韋皇后的從兄,位高權重,又遠在長安,怎麼會和沙鳴扯上關係?
“他為何要殺你?”
一抹怒意浮現,段寧江咬牙切齒道:“韋溫私開鐵礦,鑄造兵器,甚至還私下偷偷販賣給突厥!父親察覺此事,本欲上書奏明聖上。不料有人通風報信,韋溫知道了,便多次威脅恐嚇父親,要他將蒐集的證據交出來!今日城破前,父親就察覺不妙,讓我帶著那份證據突圍出城,去長安告發韋溫!”
段寧江一口氣說到此,激動得咳起來,血沫噴出。丹菲急忙給她擦拭。
段寧江順過了氣,狠狠道:“若無韋溫賣兵器於突厥,今日的仗未必會敗。韋溫派人追殺我,就是為了滅口。此獠實當千刀萬剮不足惜。我段家滿門,全沙鳴百姓,都會變作厲鬼,日日夜夜纏著,拖他進那修羅地獄,油煎火烤,絞肉磨骨,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耗盡了力氣,倒在榻上,淚水長流,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如今一直髮著高熱,身體已是極度虛弱,激動了一番,便免不了喘氣輕咳。
丹菲緊緊握著她的手,良久無語。
段寧江看向丹菲,雙眼裡映著火光,皚皚生輝,“當初圍城,大哥準備突圍去求援之前,曾同我提到你。”
丹菲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段寧江道:“不知怎麼,他曾打聽到你不在城中。他那時就說,依你的本事,定能化危為安。”
丹菲心跳如鼓,啞聲道:“段郎太看得起我了,實在慚愧。他……”
她想多讚美段義雲幾句,可那些詞語都似帶著荊條一般,說出來,就要抽得她遍體鱗傷,疼痛難忍。
段義雲就像是她小時候沒有吃到的那塊糖,永遠都那麼甜蜜,可想起的時候,也會引動遺憾傷心的淚水。
段寧江氣息已十分微弱,女孩原本豐潤的面頰凹陷,眼底泛著死一般的青灰,印堂黯淡,卻是一副油盡燈枯之像。
丹菲握著段寧江綿軟無力的手,忽然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