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3/4 頁)
當眾朗誦《埃及之夜》,您記得嗎?一雙烏黑的眼睛!噢,你在哪裡,我們青春的黃金時期!)。嗯,那麼,這就是我的意見:對那個鞭打德國女人的先生,我並不深表同情,因為,說實在的……有什麼好同情的呢!不過同時我也不能不宣告,有時就是有這樣一些非揍不可的‘德國女人’,我覺得,沒有一個進步人士能夠完全擔保,自己絕對不會動怒。當時誰也沒從這個觀點來看這個問題,然而這個觀點才是真正人道主義的觀點,的確如此!”
①指為廢除農奴制作準備的那段時間(一八五六——一八六一)。在這段時間裡,俄國報刊可以公開揭露警察當局濫用職權等社會弊端。
②一八六○年初,報紙上在議論一個地主在火車上鞭打一個里加女人的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時代》雜誌上也為此發表過文章,抨擊地主的專橫。
③這是詩人米哈依洛夫(一八二九——一八六五)一篇文章的題目。他這篇文章是對《世紀》雜誌一八六一年第八期一篇叫作《俄羅斯的怪現象》的小品文的回答。那篇小品文攻擊積極參加女權運動的托爾馬喬夫在彼爾姆市的一次文學——音樂晚會上朗誦普希金的《埃及之夜》。為支援米哈依洛夫,併為托爾馬喬夫辯護,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寫過一篇題為《光明磊落的範例》的文章,發表在《時代》雜誌一八六一年第三期上。
說完了這些以後,斯維德里蓋洛夫突然又大笑起來。拉斯科利尼科夫看得很清楚,知道這是個主意堅決、十分狡猾、決不會暴露自己意圖的人。
“您大概是,一連幾天沒跟人說話了吧?”他問。
“差不多是這樣。怎麼:我是個這麼隨和的人,您大概覺得奇怪了吧?”
“不,我覺得奇怪的是,您這個人太隨和了。”
“是因為您提的問題粗暴無禮,可我並不見怪嗎?是這樣嗎?是的……有什麼好見怪的呢?您怎麼問,我就怎麼回答,”他帶著令人驚訝的天真神情補充說。“因為我幾乎對什麼也不特別感興趣,真的,”他不知為什麼沉思地接著說下去。“尤其是現在,我很空,什麼事也沒有……不過您可以認為,我奉承您,是因為我有什麼企圖,何況我自己也說過,我有事要找令妹。不過我坦白地跟您說吧:我很寂寞!尤其是這三天,所以很高興找您談談……請別生氣,羅季昂·羅曼諾維奇,不過,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您很奇怪。不管您認為怎樣,反正您心裡有什麼心事;就是現在,也就是說,並不是指此時此刻,而是一般說的現在……好,我不說了,不說了,請您別皺眉!要知道,我可不是像您所想象的那樣的一頭熊。”
拉斯科利尼科夫神情陰鬱地看了看他。
“您也許甚至根本就不是熊,”他說,“我甚至覺得,您很有教養,或者至少在必要的時候也能做一個正派人。”
“要知道,無論是誰的意見,我都不怎麼特別感興趣,”斯維德里蓋洛夫冷冷地回答,語氣甚至好像有點兒傲慢,“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成為一個庸俗的人的緣故,儘管在我們這個社會上,戴上頂庸俗的帽子倒是挺舒服的……尤其是如果你天生就喜歡戴這頂帽子的話,”他補充說,又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我聽說您在這兒有很多熟人。您可是個所謂‘並不是沒有朋友’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要不是有什麼目的,您來找我幹嗎?”
“您說我有熟人,這倒是真的,”斯維德里蓋洛夫接住話茬說,卻沒回答主要問題,“我已經碰到過了;因為我已經閒蕩了兩天多;我會去打聽他們,看來,他們也會來打聽我。這還用說嗎,我穿得體面,不能算是窮人;就連農民改革①也沒影響我:我的財產大都是汛期淹水的森林和草地,收入沒受損失;不過……我不會上他們那兒去;早就膩煩了:我已經來了兩天多,可是熟人當中誰也沒碰到過……還有這座城市!您瞧,我們這座城市是怎麼建立的!一座公務員和各種教會學校學生的城市!不錯,早先,八年前我住在這兒的時候,這兒有好多東西我都沒注意……現在我只把希望寄託在構造上,真的!”
①一八六一年的農民改革廢除了農奴制,但未觸及地主的利益,根據有關規定,可耕地、森林和草地都留給了地主。
“什麼構造?”
“至於這些俱樂部啊,杜索①啊,你們這些普安特②啊,或者,大概還有什麼進步啊——這些,沒有我們也行,”他繼續說,又沒注意向他提出的問題。“可是倒樂意作賭棍嗎?”
“您還是個賭棍?”
“怎麼能不是呢?我們有這麼一夥人,都是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