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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夜色中,大別山連綿無盡的山影,顯得那麼朦朧迷離。但他知道,山的另一邊,就是那神秘的天湖。
一月之期已近,這時候,不知小燕兒睡了沒有?她會不會也被這惱人夜雨驚醒?也在憑欄凝思,傾聽著秋語細訴心愁?也許天心殿中,燈火正輝煌;紅燭高燒,獻籌交錯,正為了她與少教主梅劍虹的文定佳禮而筵開不夜吧?
梅劍虹雖然孤僻怪誕,但他並非天性冷酷,也不是兇殘暴虐的人;燕玲下嫁,未必非福。何況教規所限,除了梅劍虹,天心教也沒有第二人堪與匹配。然而,江濤忘不了的是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卻將從此沉埋心底,永無償期了。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江濤凝立窗前,只覺服中景物越來越模糊,頰上泛起絲絲涼意,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珠……情斷,夜殘!迷惆間耳邊又響起了雷神董千里的臨別贈言: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此去無論遭遇多大挫折,千萬要‘忍’!‘刃’!‘刃”’是的,應該“忍”。但“忍”並不是消沉,更不是頹廢;而是叫人隱忍待機,先求冷靜,再圖奮發。既然情絲已斷,了無牽掛,還遲疑什麼?一念及此,豪氣頓生。江濤毅然拭淚整衣,在桌上留下一錠銀子;後廄牽出坐馬,連夜冒雨踏上了征途……
………………………
第五十三章 瘴煙千里蠻荒行
雲貴一帶多叢山峻嶺;苗民聚居之處,復多瘴毒,古稱“南荒”。
有句俗話說:“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便是指的雲貴蠻荒。這話雖嫌過分,但云貴高原地僻民窮,交通險阻,卻也是事實。
梵淨山,在貴州東北。黔境地勢東傾,梵淨山恰在湘、黔交界處;丘陵突出巨峰,所以特別顯得險峻。山麓溪流交錯,十分崎嶇。
這天,時方過午,是個難得一見的晴天。山隘“烏羅司”村裡突然來了一人二騎。
所謂“司”,就是苗民聚居的土司。不過,烏羅司的苗民業已習於與漢人交往,也就是“熟苗”——生活語言,多被漢人同化;有些甚至渾身漢裝,滿口漢語,使人很難分辨。烏羅司雖以畝人佔多,其中也有少數漢人居住經營商業皮貨。村口有一家規模頗大的皮貨店兼作酒館買賣,名叫“長升號”;老闆姓周,是個道地漢人。
那一人兩騎從村口才現身,登時引起許多人注意。一則是因為馬上那位少年神采飛揚,相貌不凡;二則是那少年馬後還跟著一匹空鞍馬,鞍上馱著一個巨大的瓦甕。
平時烏羅司往來客人不是沒有,遇爾也會有年紀輕的商人,遠來收購皮貨;可誰也沒見過像這樣英俊灑脫,毫無商賈氣的少年客人。尤其那隻瓦甕更奇怪,說它是空的吧,甕口封得十分緊密;說它裡面盛著東西,馬匹又不見過分吃重。甕上以黃綾圍裹,用繩子牢牢縛在馬背上,叫人猜不透甕裡藏著什麼東西。
長升號周老闆正坐在櫃檯裡撥著算盤珠子,口中唸唸有詞:“三還三,三下五除二,四退六進一,五去五進—……”念著念著,忽然一個十二、三歲的苗女娃子,赤著腳丫子如飛奔走了進來,揮手叫道:“周老闆,快來看呀!有個漢家郎進村子裡來了。”
周老闆一心在結算帳目,充耳未聞,仍然一個勁念著:“……四下五除三,六上一去五進—……”苗女一低頭鑽進了櫃檯,扯著他的袖管道:“周老闆,快些!你看那漢家郎就要到門口啦!”
周老闆心不在焉,袖子一甩,沉聲道:“去去去!別吵!別吵!漢家郎就漢家郎,有啥好看的……二還二,王退七進一,一下五落四……唉!這死丫頭,好好賬數都叫你攪亂了……”聲落一抬頭,摹覺眼中一亮,赫!好俊的後生呀!果然在門前下馬了。
周老闆慌忙推開算盤,迎了出來,笑道:“公子爺,稀客!稀客!快請屋裡坐。”
那少年揚目一掃店堂陳設,微微一笑,點頭道:“攪擾了。麻煩關照一下,別讓人擅動這隻瓦甕。”
周老闆哈腰應道:“公子放心,這村子裡的苗娃子都很規矩,絕沒人會亂動你的東西!”
少年繫好馬易,含笑而入。周老闆一面吩咐夥計照看馬匹,一面瞅著馬背上好只巨大瓦甕,在心裡響咕:“晤!別看他年輕,可是個行家。收購皮貨,加工之前正該用瓦甕盛著,才不會變硬縮水。瓦甕這麼大,裝貂皮,怕不要裝幾百條。”暗地一吐吞頭,奶奶的!這可是大主顧上門了,快些侍候吧!
周老闆生意熟,門檻精;連忙親自搬萊奉酒,殷勤地擺了一大桌。然後雙手捧杯,笑道:“難得在苗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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