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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永遠走不回我住的小院,多爾袞就是有這種本領,往你旁邊一站氣勢逼人得叫你如坐針氈般難受。過度緊張是往往分外容易出錯,比如現在,我一個恍惚就踏進了個小水塘,濺起水花數朵,打溼我緞繡的鞋面也就罷了,可央及他袍子下襬,雪白白的頃刻多出一排有藝術感的泥點。
“你的手好全了麼?”
“好得差不離了,作畫已經無礙,多謝十四哥關心。”多爾袞忽然提起這,讓我很受寵若驚,不由得抬起一隻眼睛偷偷瞧他的表情。
他“嗯”了一聲,依舊看著前方的路淡淡地問,“你可知道這宮裡有什麼空著的屋子?”
“十四哥明知道我來了沒幾天,怎麼可能……”空屋?我倒吸一口冷氣,腳下差點又踩進一個水塘,他這是……
多爾袞彷彿沒注意到我忽然住聲,接過我的話慢慢說下去,“我晾你也不知道。這宮裡雖說不比赫圖阿拉城來得大,人卻不少。若不是有什麼緣故,絕不可能空著屋子不住人。唯一的空屋只有後宮中的一間,裡頭曾經死過一個女人。因傳聞鬧鬼又不吉利所以才封了,平日裡絕不會有人進去。你定是要問我那個女人是誰,她叫西澤林,是父汗側福晉富察氏的一個婢女,一次不知為何得了父汗臨幸,之後有了孩子,沒給封號就在屋子裡自盡了。富察氏是三哥的親額娘,三叔過世後,二哥,六哥也由她撫養。這事兒當年父汗沒深究,不過宮裡的傳聞卻很多。再加上三哥弒母的事,哼,這中間的是非可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
他似乎只是說著一件事不關己的舊聞,我卻聽得心裡直直打了個突,那時沒想到二貝勒阿敏是濟爾哈朗的親哥哥,按多爾袞的意思,如果那天綁架我的人是阿敏的話,就不難解釋為何濟爾哈朗看到我的手時會如此吃驚。因為,他也是知情者中的一人,說不定還是謀劃人之一。
而多爾袞,那天自然也絕不是偶然經過,我逃進阿巴亥的屋子想必他也看到了。
還沒想通的只有為什麼他們要綁架我?
“齊爾雅真,我曾說過有事要和你說,你聽好……有時候不要太聰明,宮裡不是草原,一句話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你是聰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說,只四個字你記著了:謹言慎行。順道提醒你,不要去惹二哥,三哥。”多爾袞看著我,緩緩吐出一個個字,“還有六哥濟爾哈朗,他……總之他們兄弟的事你也少管,不要給我弟弟惹麻煩。”
他這是威脅?還是警告?他的有事要和我說原本應該不是這些話吧?是因為我的表情已經證實了他曾經想問的?這寥寥幾句話,不知摻合了多少見不得人的陰謀,我腳下發軟,湧上來的恐懼一時半刻也壓不下去。
天命十一年九月一日,天命汗努爾哈赤死後第二十天,歷史向著正常的方向前進。皇太極在眾貝勒大臣的“推舉”之下,登上了後金的汗位。指天盟誓,四大貝勒同面南而坐,仍共議國事,博爾濟吉特?哲哲封大福晉,入主中宮。
新宮崇政殿,清寧宮,鳳凰樓初具規模,遂遷入,即是今日所見的瀋陽故宮。
多爾袞,多鐸因年幼,託付大福晉恩養於宮中。
皇太極繼位前所領白旗因當時在四大貝勒中序齒在未,排在黃、紅、藍旗之後。為與其大汗的身份相符,易白旗為黃色旗纛,位八旗之首。
至此,大汗親統兩黃旗。大貝勒代善統正紅旗,其世子嶽託統鑲紅旗,三貝勒莽古爾泰統正藍旗,二貝勒阿敏統鑲藍旗,十二貝勒阿濟格統鑲白旗,十五貝勒多鐸統正白旗。
次年,改年號為天聰。
次年,對,這是明年的事,而現在仍在年關口上,宮裡正忙得一塌糊塗的時候。雖然因為國喪,諸禮皆奉行節儉,不得張揚,可從臘月二十三例行入年起,宮內還是抵不住一幅熱火朝天,喜氣洋洋的景象。
北方其實早已入冬,只是如今冷得更甚,天寒地凍,冰雪封原,但凡滿目力所及無一不是白的。入了十二月,雪更是每十幾日便紛紛揚揚下一場,只一夜地上就積起極厚的一層,還不及掃去第二天又復添在上頭,如此一來一場雪就能叫地平線提升好幾個厘米。
好在宮裡的房子品級高的幾乎都有地龍,又架了火盆,就和北方屋裡通暖氣一樣,除了空氣流通略嫌不佳,倒也還差強人意,只要不出門自然凍不死。
我從來沒在冬天去過北方,對這種寒冷完全水土不服,由秋至冬過程中接連感冒了幾回,十一月裡只把自己裹得球一般,成日捧著手爐窩在屋裡,沒有天大的事死也不肯邁出去一步,為了這個沒少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