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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招來他一記十足的白眼,“所以我不明白你怎麼就好這口,明明齁甜得發膩。”
我扁嘴,他只好無奈地搖頭,一邊兒道,“過了小年還見得著關東糖的,找遍全城裡也就只這一家,裡頭人多,你在這兒等我就是了。”
原來是奇貨可居,也不知他找了多久才給找著,我站在人圈外頭看他往那中間擠進去,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苦是甜,轉過頭怔怔望著街上來往路人,卻忽然見著黃衣芒鞋閃動,隱現於中。
了塵?心裡驀然一動,我不假思索便發足追了上去。
“大師留步!”我抓住他僧袍的衣袖,抵著腰呼呼直喘氣,“大師……我有事相詢……”
“阿彌陀佛,”了塵還是那幅神佛不驚,眉目淡然的樣子,只輕輕從我手中抽出了衣袖,合什道,“女施主,別來無恙。”
我苦笑,“大師高人,自然知道這‘別來無恙’我是擔不起的,既然字字如籤,但求大師指點迷津,那四字該做何解?”
了塵垂首閉目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我雖猜他多半不肯透露,只仍不死心,正要分辯,卻見他把眼一睜,瞳眸幽然,散出塵光,望著我半晌,長嘆一口氣,道,“相見便是緣,女施主但隨老衲來。”
踏足小山頂,他往遠處一指,我因而望去,高高落落的屋脊一溜排開去,方要咋舌,忽看到那賣關東糖的小店,不自覺頓住目光。
只見多鐸提著個小紙袋兒,四周環顧,茫茫在人群中尋我,距離不遠不近,即使看不清表情也知他此時定是大為焦急,我突然後悔自己貿然跑出來,不及說與他知,略略猶豫再看時,卻見兩個著藍袍皂靴的人行近,都非我所識。多鐸比了個手勢,兩人便會意各自離去,原來……過去那些事他學乖得夠快,連與我出來只在內城打轉都暗中隨了自己人
了塵這就是你要我看的麼?當局著迷,旁觀者清。他是真的羽翼豐了,設防步營,心思縝密,度過明天之後,沒有我在身邊也一樣……能好好過下去……
身後空無一人,了塵不知何時離去,我隨手摺了一大捧丁香,順著來路快步下山。
“去了哪裡?”
我不答,只將手中的白丁香塞到多鐸懷裡,笑問,“好看麼?”
“雅兒……”他目光略帶責備,卻似鬆了口氣,替我理理了鬢髮柔聲道,“回來就好。”
我不敢再看他眼睛,只低頭去撥紙袋,他見狀伸手往我鼻尖一刮,笑道“饞嘴貓”,自取了一塊關東糖喂到我嘴邊。
舌尖觸到酥甜,眼底卻有一股水氣冒上來,我狠命眨了眨眼,輕輕咬在他指尖,含糊不清道,“甜,真甜……”
豆麵糕、茯苓餅、核桃酪、栗子羹……走在回宮的路上,多鐸憋了一天終於看不下去,捧著大大小小糕點的盒子探頭問,“雅兒,你吃不膩麼?都是甜的,哎,我真是怕了你了……”
我一手夾著丁香枝兒,一手挑了塊個兒小的核桃酪塞到他嘴裡,瞥瞥眼道,“要有桂花釀才叫好,一小勺保準就能甜翻你……”
他素來不喜甜食,聽到這話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嚼著核桃酪只拿一張苦臉對我無限可憐地都囔,“今個兒什麼日子?這麼個吃法還要命麼……”
“你不懂,”我鬆鬆挽著他的手,紅色的宮牆已遙遙可見,靜默得像一個監牢,便仰頭看天空“人生,以後想起來總是甜得好。”話音才落,額頭上便被他輕彈一下,“好好的怎麼說得和以後見不著似的,你若真喜歡,以後我日日買給你吃都成。”
“好……”我低聲應和著,天上浮過的雲白得耀眼,卻被夕陽暈成一個個金黃的圈兒,漸漸散開,終於越來越淡,如同無法實現的允諾,終有煙消雲散的一天。
那滿目的霞光漸甚,逐日而走,終浸染出遍天的煙紫燻紅。
靴子底輕輕摩擦地面,踢起一片塵土飛揚,路的盡頭是不盡的寂寥,就好像日落前彷徨的小美人魚,為一個早已有答案的決定掙扎。
我嘆氣,相處的時間這樣短,一個轉身就走回到原地。
“送我進去好不好?”拖著多鐸的手,踏上斑駁臺階,“離宮門下鑰還有一會兒……”
“可是……”
我一伸手,摸蜇他的辮梢,糙出幾縷髮絲來,便攥在掌心,笑一笑道,“今個兒誰替你結的辮子,亂成這樣?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