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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
與新授應天府賈雨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有問題,二人退堂到密室相談,門子本應跪地哽咽:“老爺當年在姑蘇,只與甄大爺等官宦望族相交,是不記得我的,當時我在葫蘆廟裡作一名小和尚,遭了火災之後無處安身,天幸今天碰到了老爺。”而他卻說:“老爺一向加官進祿,###年來就忘了我了?”好象與賈老爺多深的交情似的,且一上來就給上司一個犯猜疑的悶葫蘆,倒不枉是葫蘆廟裡出來的。雨村道:“卻十分面善得緊,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門子又道:“老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記當年葫蘆廟裡之事了。”當年賈雨村困在葫蘆廟,吃些殘茶剩飯,每日只作文賣字打秋風,是靠人資助了五十兩銀子才得以上京應試的,這等往事,思之可憎,恨不能挖坑埋起來才好,哪容人重又翻起?
這還罷了。那薛蟠因搶買一女子打死馮淵,人證物證俱在,案子並沒甚難斷之處,但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小小的應天府卻是惹不起的,糊里糊塗判了,尚可以有出於無奈的解釋。偏那門子無所不知似的,先把自己的一套擺出來:“老爺當年何其明決,今反成個沒主意的人了!小的聞得老爺補升此任,亦系賈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賈府之親,老爺何不順水推舡,作個整人情,將此案了結,日後也好去見賈王二公之面。”其實有些事說得做不得,有些事做得說不得,派系鬥爭、裙帶關係當事者心知肚明罷了,如何能擺到桌面上來。賈雨村這官是在賈府投了宗侄的名帖得人保薦來的,但恐怕在他心底裡都下意識地迴避,一直都以為是自己才堪重用的緣故。單提他人提拔之力,這不明擺著把老爺看低了嗎?再說循私枉法只是私底裡的事,誰肯讓刀柄握在屬下手裡?彷彿還嫌精明不夠似的,接著又問賈雨村:“老爺你道那被賣之丫頭是誰?這人算起來還是老爺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蘆廟旁住的甄老爺的女兒,小名英蓮的。”這說也能隨便說麼?恩人,本就是生命曾經卑微低下的見證,午夜夢迴時,刺得人心口疼。更何況恩人之女命運蹉跎,自己又站在風涼地裡揹著負義的罪。
他有陰謀詭計,你卻參與其事,代為決策,幫他執行,從樂觀方面說,你是他的心腹,從悲觀方面說,你是他的心腹之患。最後門子被賈雨村尋了個不是,遠遠地充軍發配了事。真是夠寬宏的,不過估計那種充發定是給送到窮山惡水、煙瘴之地,跟死了也差不多。
功臣不清理,留久了也是禍患。寧國府裡的焦大,仗著昔日是有功的,留在府裡不當差,每天吃了酒,主子奴才一起罵。尤氏以為不給他派活兒,當成一個死人就完了。鳳姐與尤氏出主意,提出要遠遠地打發到莊子上去才算安靜。
一時不留神,焦大就撒野,先罵管家:“二十年頭裡焦大爺眼裡有誰?別說你們這一起雜種王八羔子們!”賈蓉喝罵,依然不放在眼裡:“哥兒,你別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兒。別說你這樣的,就是你爹、你爺爺,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個人,你們做官兒享榮華受富貴?你祖宗九死一生掙下這個家業,到如今不報我恩,反和我充起主子來了。不和我說別的還可,再說別的咱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眾小廝上來揪翻了捆人,焦大就徹底往外兜:“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此畜生來!每日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的養小叔,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如今大大小小的公司裡,功臣無處不在,從白手起家到穩定增長,哪個老闆手下沒有幾個得力的人?躊躇滿志之餘,一放鬆,保不住就露出點焦大的遺風:我和老闆打江山的時候,爾等還在學校食堂裡打飯呢;要不是我,公司那一票就算被套進去了;一闊就變臉,忘了咱倆剛拉出來乾的時候,連桌子都是租來的?
這就算完了,一朝被清,連個退路都沒有,不如提早開始做功夫。別以為如今天下初定,正是自己攬權拿高薪的時候,拉幫結派更是大忌。如果不能激流勇退,你也應該先有個退的姿勢,起碼也要讓老闆明白你志不在此,他才可以高枕無憂。再者老闆永遠是老闆,不管你們當年如何稱兄道弟,公司的紀律規範才是根本,除了自己的名字,別的什麼你也不應該記得。 。 想看書來
與當代清客共勉
第十七回“會芳園試才題對額,賈寶玉機敏動諸賓”,一色的詩文風景。隨賈政父子的腳步串起大觀園的,有清客相公五七人不等。他們被曹公稱為“眾人”,無自己面目,心往一處想,話往一處說,“眾人”便如一人。
幫閒與幫閒是不同的,關鍵在於你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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