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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上的陽光之類,若砸在頭上或打在臉上的不是這些,人又不肯認賬,那就是天在講粗口了。
我的天。
數字人生(1)
古代的阿拉伯哲人說:人怕時間,時間怕金字塔。
看看今天的金字塔( 包括內部和外部 ),除了當地的導遊,任何人都會把古代阿拉伯人的這句名言修正為“人怕時間,時間怕金字塔,金字塔怕人,而人、金字塔以及時間,統統都怕數學”。
怕數學,是因為世界上的一切都經不起算計。準確地說,人、金字塔以及時間,怕的並不是那句阿拉伯格言,而是阿拉伯數字。
一直相信,動物活得比人快樂。就算是生得再卑微、死得再悲哀的,就算是一生下就註定要被人養肥吃掉的,不知晦朔的朝菌、不知春秋的蟪蛄,朝生暮死,也比養尊處優,天天吃動物並且長命百歲的人要活得幸福。理由只有一個:它們並不知道自己終究難逃一死——當然,這也很可能只是一種“子非魚”式的單方面看法。
基因技術在一個人剛出生時就可以準確計算出他的壽命,我們之所以反對這樣做,完全是基於人道主義的立場,目的無非是讓我們活得更快樂一些,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希望中去。否則,人生就會像一部預知結局的偵探小說那樣乏味( 儘管未能計算的人生充其量也就是一部未知結局的偵探小說而已 )。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哲學和文學含量,所謂憂患,大體上來自於數學。
科學家皮埃爾·皮卡6年前在一個人口為7000人的亞馬遜河沿岸的南美印第安部族裡發現,1至4組成了這個部族的成員所能擁有的全部算術詞彙。換言之,他們沒有詞語能夠準確表示大於4的數量。對於超過4、5、6、7或以上的物品( 例如豆子 ),就用“一把”來表示。而美國心理語言學家彼得·戈登在一個200人的巴西部落發現,該部族掌握的數學語彙只有1和2,並且證明他們無法處理大於3的數字。當數字大於2時,他們就說“許多”。
論文明程度,以上兩個部族肯定比我們落後,因為他們連自己的部族有多少人也不如我們清楚,最起碼,他們只會說“一把”,而廣東人卻能說出“大把”。至於他們是否比我們活得更幸福,我也不好亂加猜測,但至少不會承受和我們一樣大的壓力,至少從來就不知道哪種壓力來自“三從四德”,也尚未曉得哪種不幸又來自於“朝九晚五”。對於他們來說,所謂“百萬富翁”、所謂“千萬豪宅”,不過是“一把富翁”或“許多豪宅”而已。雖不至於視之若糞土,但語感和態度上,均已相當接近於我們文明人所講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油價換算
錢鍾書先生曾經講過:“從藝術的人生觀變到道學的人生觀可以說是人生新時期的產生……道德教訓的產生也許正是文學創作的死亡。這裡我全沒有褒貶輕重之意,因為教訓和創作的價值高低,全看人來定。”
事實上,當“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被數字化為三圍數字,當一個人的成敗榮辱被數字化為簡訊票數,當一切都被數字化為計算器裡的1和0,藝術的人生觀和道學的人生觀於是皆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唯有數學的人生觀。
當然,誠如錢先生所言,無論是何種人生觀,“價值高低,全看人來定”。欲在數字的基礎上建立起一種價值觀,加減乘除之外,關鍵在於對換算的個人化靈活運用。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生命乎?愛情乎?自由乎?經過簡單的換算過程,七上八下,四捨五入,得數一目瞭然。
數字人生(2)
儘管大部分人的精神境界不可能達到裴多菲的高度,不過就技術而言、也就是對於換算的運用方面,卻絲毫也不遜色。例如,油價一漲再漲,大排量機動車的車主們的心也一痛再痛。努力開源的同時,節流的衝動更是油然而生。於是,就需要運用換算技術來說服自己,為自己建立與時俱進的價值觀。這個過程同樣體現出豐富的個性化色彩。
例如,有一愛喝啤酒的朋友,平時開一輛“大切”,酒過三巡,掏出車鑰匙準備離席上路之前,每每無限感慨地表示:“油價漲成這樣,從這兒開回家,相當於一路都還在喝著啤酒。”
另一愛喝咖啡的“大切”車主愛說的是:“踩一腳油門,等於喝了一杯咖啡。”
最鬱悶的是上海一位開“悍馬”的:“開‘悍馬’,不超車就沒意思了;你不超人反被別人超你,甚至被Polo超、被奧拓超,簡直是奇恥大辱,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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