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猻了。普通市民乘風涼的場所,不是在弄堂口,陽臺上,就是在馬路邊,路燈下……老實講,就算吳家的乘風涼場面看上去相當拉風,其實花園裡的樹陰下不過也就是“好像有點風”罷了。
風可遇不可求,但風涼是一定要乘的。乘風涼是當年全體上海市民的一種季節性“夜生活”。不管是吃飽夜飯乘風涼,還是邊吃夜飯邊乘風涼,從太陽下山( 準確地說,是“下樓” )始,家家戶戶就開始搬出椅子竹榻,作為肉身的代表,來紛紛搶佔戶外的“避暑領地”。各家各戶,建築面積超小,實用面積超大。這種夜間活動,和今天的夜總會很像,只是綠豆百合湯、決明子茶、酸梅湯等等被洋酒( 包括綠茶 )取代,冒煙的水果盤取代了賣相極差的西瓜、黃金瓜,鬥蟋蟀改成玩骰盅,聽無線電升級為唱卡拉OK——至於“媽咪”和小姐嘛,馬路邊弄堂口到處都是,有自家的,也有別人家的;有親的,也有不親的——當然,許多年以後在夜總會里專門陪客人乘風涼的“媽咪”和小姐,在弄堂口乘風涼的年代,還都只是黑暗中秘密流傳的黃色手抄本里的虛構人物。
在乘風涼的時代,除非你家住在上海市區那幾個著名的“風口”附近——中有中百一店和國際飯店,北有上海大廈,西有老錦江,否則,所謂乘風涼,就得實事求是地改成“等風涼”,真正值得等待並且可送來清涼之風,只有颱風。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悽愴……《 夜來香 》雖在上海唱紅,但黎錦光卻是湖南湘潭人,1927年定居上海之前,先後在長沙、北京、廣州、武漢混過,未必瞭解上海夏季的風——所謂“南風”者,不可一概而論,若是東南風,“吹來清涼”的確屬實;若吹來的是西南風,哼哼在夏夜裡“啼聲悽愴”就不是什麼夜鶯,而是在弄堂裡乘風涼的上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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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 酷(1)
“爛尾”一詞出自粵語,與牲畜的“口蹄疫”以及鰻魚、黃鱔等魚類的“爛尾病”等獸醫術語其實無關,指做事有頭無尾,半途而廢,也可以引申到人格上的晚節不保。“爛尾”因“爛尾樓”而在全國範圍內大面積流行,就關房地產開發的事了。
爛尾樓,特指“已辦理用地、規劃手續,專案開工後,因開發商無力繼續投資建設或陷入債務糾紛,停工一年以上的房地產專案”。字典上沒有,這是我在一個房地產網頁上找到的解釋。“爛尾樓形成的原因較多,如在建樓盤的開發商破產、缺乏建設資金、專案涉及經濟糾紛、開發商違法違規導致工程停工,其中多半是因為資金鍊條斷裂,工程未完,開發商已拿不出錢來,銀行也不願繼續貸款,而專案又無法轉讓給其他投資人。”
也就是說,開發商原本是想把工程進行到底的,但是因種種客觀因素而有心無力。這種說法,和犯罪學上的“未遂”有某些相似之處:“犯罪未遂,是指已經著手實行犯罪,由於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能得逞。對犯罪未遂的,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減輕處罰。”同理,對於未遂之建築物,價格上也應該比照既遂之樓宇予以“從輕”或“減輕”出售。
遺憾的是,在中國搞房地產開發實在是一件比犯罪還要複雜之事。我的意思是說,能比照“既遂”之樓宇在價格上“從輕”或“減輕”轉手出售的爛尾樓,不能說絕無僅有,卻也是鳳毛麟角。非但如此,許多城市裡的爛尾樓正在成為歷史悠久的爛尾樓,悠久到甚至成為一個交通或約會的主要參照物,一個很不爛的地標。與此同時,由於外觀上的普遍相似,大部分爛尾樓似乎也已在建築型別和建築風格上自成了一格,看順了眼。
我有一個一向創意爆棚的朋友斥巨資在天河建了一座樓,工程挺順利的,有頭有尾,最近已投入使用,卻因外立面基本以水泥為主,沒有任何發光或反光的東西,灰頭土臉的,所以就招來一些看不慣這種外立面的人士極其刻薄但也極其自然地說他是“建了一座爛尾樓”,就像國內有些電影導演自嘲是“專拍VCD”的一樣。
看樓反思人生
爛尾樓與我們的長期共存,不僅標誌著一起未遂的商業行為,而且嚴重地影響市容。當然,以上兩個“頭”,還是留著讓業者和政府來“大”來“疼”吧。“爛”在爛尾樓裡面的種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發展商、金融機構、非金融機構、大業主小業主、政府、商業、金融、政策和利率的變化、人際關係的沉浮、大氣候小氣候、陰謀和陽謀……凡此種種,皆非吾等升斗市民所能明白之事。換一種說法,正是爛尾樓的“高度”決定了其爛尾原因的“深度”。
不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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