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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否則,說不定會像嫦娥那樣,落得個上星容易落地難的悲慘結局。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傷疤。十六比九就是電視機裡的時尚雜誌,媒體就是資訊,顯示器就是吳楚二王。
比此二王更主觀、更強權、更變態——也就是說,較四比三和十六比九更失真的,乃是圓形的工業或軍事示波器。大約在1975年,在無線電廠上班的鄰居利用報廢裝置自行組裝了一臺電視機,以一個渾圓的示波器( 很像許多年以後在《 U…571 》或同類電影裡看到的那種軍用裝置 )充當熒屏。第一次組織觀看的,是首次來滬表演的日本大相撲。目睹一團團閃著綠色熒光的潔白肉球在那個球面鏡中滾來滾去,那一刻,註定了從此以後我對所有出鏡相撲手身材的終生失望。
更嚴重的是,除了因公或因私出鏡的身體之外,由非自願的“偷渡型”出鏡者演出的真人秀更是無日無之。有報道說,一個美國人,每天平均被拍攝的次數是300次( 即每天上鏡300次 ),被拍場合,包括在汽車裡、在停車場、在電梯、在商店、在酒吧、在大街上、在公園裡、在火車站、在住宅和辦公室的電梯裡——實際上,今天在美國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拍照,除了在照相館。此乃目前世界各地3000多萬部閉路電視攝像機們的本職工作。
閉路電視的泛濫顯然是因為犯罪的泛濫,區別只是前者尚未成災。從法律及公共安全的角度,迫使每一個人“出鏡”也許是一個最有效的管理方法,若要人不拍,除非己莫為。“閉路電視”的英文縮寫是CCTV,照我看,雖然它的收視率永遠也趕不上我們中國人自己的“老大哥”CCTV,但是,前者對我們因公或因私的生活的影響力卻正在形成與CCTV一爭高下的PK態勢。我的意思是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肥之心,人皆無之。不管是上電視還是上廁所,進攝影棚還是進電梯,從電視主持人到犯罪嫌疑人,誰都不願意讓自己“看起來”比自己的“本尊”更矮更肥——當然,對於個別狡猾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來說,“上電視重10斤”的這一物理錯覺也可能成為其逃脫法網的漏洞。好在,閉路電視的顯示器還沒有都換成十六比九的。
畫圖省識春風面,唯由畫師定妍媸。21世紀的毛畫師據查是一洋畫師。十六比九這種規格,據說是荷蘭人發明並制定的。沒有無緣無故的胖,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矮,眾所周知,荷蘭人乃是目前全世界個子最高的民族,男子的平均身高為米,與40年前相比,增高了約15厘米。生活富足,酷愛吃奶之外,荷蘭人個高,我看很可能還跟他們平均海拔低於海平面的低地國家有關——長得高,可免於內澇時沒頂的恐懼。與此同時,從“漂泊的荷蘭人”到“飛翔的荷蘭人”而“壓扁的荷蘭人”,其民族體型喜好雖不至於以奶粉罐上那個壯碩的擠奶女郎為標杆,但集體潛意識裡可能都不願意( 至少在電視上 )顯得太長太瘦,電視顯示器的Go Dutch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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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大的難處
人類學家莫里斯在《 裸猿 》( The Naked Ape )中指出,哺乳動物中唯人類社會所有的“乳房崇拜”,始自繁殖,終於性感。也就是說,現而今,女性胸部已不再為哺乳而發展得豐滿,奇峰突起只為吸引異性。當然,交配也早就不只為繁殖了。
吃奶沒有摸奶親——這則不無悲涼的蘇北民諺,簡明生動地高度概括了莫里斯關於“乳房崇拜”的理論。從另一個方面來看,要搞清男人是怎樣集體成為“奶粉”的,根源上仍有必要追溯到吃奶。
除了蘇北民諺之外,也不斷有學者對莫里斯的理論做出補充。例如,人類學家波比·勞( Bobbi Low )提出:經過進化,女性乳房已經成了製造假象的標誌,它使女性看上去能夠給下一代提供良好營養。然而其他人則認為作為奶罐的乳房和激發性慾的乳房不完全一樣。男人認為乳房很性感,卻不怎麼想得起它們餵奶的作用。還有人認為乳房真實地反映了維持懷孕所需的脂肪儲備。
又,根據我本人總結出來的“沒什麼搞什麼”之淫賤定律——例如,沒身體的,都在大搞身體寫作;無美食的,厥有七十集電視連續劇《 大長今 》;我沒腰,卻一天到晚腰痛;沒脖子,又隔三差五脖子痛;男人戀乳,正出自因自己失去乳房的焦慮而被強化的佔有慾。凡此種種,“大抵發憤之所為作也”。
不管是何原因,非要搞乳房崇拜的話,崇拜就崇拜好了。問題是不崇拜小的、正常的、合乎比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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