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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看在眼裡,作為我行事的準則,他笑了我就賣乖,他怒了我就噤聲。
現在從他走過來的樣子判斷,他今天心情並不好。我心也跌入谷地,這表明我今天妄圖得到的大禮可能要落空了。
不料秦紹皺著眉說道:“幹嘛站在這裡吹冷風?穿暖和點跟我去個地方。”
我心裡偷偷一喜,想著這事好像還有戲,便興沖沖地跑上樓穿了件大衣出了門。
車外雪花飛揚,密密地如同天女散花。好久沒上街,都沒想到節日氣氛有這麼濃厚了。各個街口都放著大型的聖誕樹。有些商鋪門口站了穿聖誕老人裝的迎賓。哪怕是個小門臉,也在玻璃門上噴了個聖誕頭像,換上了聖誕曲,一派祥和之氣。
我跟著秦紹推門進了一家花店。我想秦紹還玩什麼浪漫,花這種東西在節日這天又貴,買了沒幾天就凋謝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轉賣。我正想著怎麼勸秦紹放棄這事兒,沒想到秦紹拿起一把白菊花,讓老闆娘包裝。老闆娘偷偷看了我一眼,可能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送白菊花給情人的。
我檢討了一下最近我沒做什麼惹秦紹不開心的事情,他應該不會是故意送白菊花給我,只好站在秦紹身後,給老闆娘一個手勢,暗示這人腦子有點問題。
秦紹就這麼帶著我上了車,一路開得越來越偏僻。我想著雖然秦紹最近一段時間溫和很多,但終究是個陰晴不定性格分裂的變態,不由有些害怕。可我又是個將死之人,還能有害怕這樣的心情,說明我的求生本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車拐了幾拐,最後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竟是A市黃港墓地。這地方我以前來過,我爹還做暴發戶時,聽說這裡是風水旺地,自己搬進去住早了點,就惦念著要把祖父母的墳搬到這裡來。後來這邊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這裡的墓地都是統一開發,只能接受骨灰盒大小的地方,我爹再大逆不道,也不敢把九泉之下的祖父母從棺材裡扒拉出來再燒成灰帶過來,所以只好作罷。我看報紙今年這裡的墓地均價已經超過二十萬一戶的天價,不由想起秦紹跟我說的“為什麼你值二十萬”,連嘆一聲世道不公的心都懶得有了。
我以為秦紹是帶我來看他父母,但我記得學校資料上寫他父母原來都是恆遠產業的董事,現在在紹楊公司也佔著股份,不知道他帶我來看哪位故人。如果是替他自己來看塊寶地,我倒很願意出點參考性強的建議。
秦紹一路沉默無語,最終在一塊墓地前停下來。我看墓地很樸素,墓碑上的照片是個清秀的小姐,因為長著一張大眾臉,看著有些面善眼熟,旁邊寫著秦露(1981年12月25日…2004年9月28日),也是個英年早逝的人。我想我以後的墓碑上應該也是這樣的,讓人看見會感嘆一下天道不公吧,但我至少比她多活了七年,即便我這七年過得傷痕累累。
秦紹把白菊放在墓碑前,說道:“露露,好久沒來看你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地帶她過來看看你。”
我是第一次看見秦紹露出無奈的滄桑。不難猜出,秦露是秦紹的妹妹,兩人感情很深。可我覺得奇怪,他妹妹的生日帶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情婦過來做什麼。你說要真跟偶像劇演的那樣,秦紹愛上我了,要見家長也不是到這裡見個陰陽相隔的人。更何況讓秦紹愛上我,比讓他妹妹詐屍出來還難點。
不過因為想到不久之後我的命運也終究在這一平米不到的地方里,但不在這片風水寶地,而是在老家山溝溝的某片荒涼地兒上,不免還是有些傷感。
秦紹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想到某一天躺在裡面的人是你,你現在會做什麼事情?”
他問的問題和我思考的事情不謀而合,我說:“賺錢啊。”
秦紹白了我一眼,說道:“在你眼裡,是不是沒有比錢更重要的事情了?臨死之前都只想著賺錢的事情。”
我心想,我要有錢了,我就已經和你妹妹一樣躺在青山綠樹下的泥土裡了,我還跟你討論世界末日的事兒?
我說:“死有什麼好怕的?每個人都會死。死得早就早超生,死的晚就晚超生。”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秦紹曾經說過我,像我這樣的人連下輩子都沒有,只好又改口說:“當然下輩子的事情,不歸我本人管,我也無所謂。只不過我覺得,我要是早超生了,也許下輩子還有機會做我這世父母的爹孃,我還能照顧他們,來彌補這一世的遺憾。”
秦紹又站了會兒,過一會兒掏出一盒煙,在風中點了一根。我都不知道秦紹也會吸菸的,所以略微有些訝異。
秦紹叼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