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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餘家是個製紙世家,當然跟安陽據說是倉頡倉祖後人的倉家,洛陽洛水侯府分支嚴家,皖南清溪旁的蔡家,那是不能比的。但是餘家依舊被稱為世家,最少在餘敬惜的老孃餘北宣在世的時候,餘家依舊是北方的製紙世家,因為餘家有被前朝平太祖親賜名‘紙壽千年’的北宣紙。
餘北宣,用餘家最有名的北宣紙為名,這能看出餘敬惜的外婆當年是多以北宣紙為敖,雖然餘家的北宣紙一年的產量不過丈六八十,丈六是尺寸,八十是數量。八十張丈六的宣紙,這是餘家紙坊一年的產量,也是餘北宣過世那年賒給安陽倉家的數量。
五年前倉家家主突然過世,倉家的貢紙因此出現了問題,讓這個千年紙業巨頭不得不低頭四方求助。餘北宣便是在那個秋天,帶著餘家當年新出的全部宣紙去了安陽,餘家所在的曲澗離安陽不過五六日路程,來去的路程加上在倉家耽擱也不過半月,但是餘北宣卻在安陽的倉家足足住了三個月,沒人知道這三個月裡發生了什麼事,包括一路同行的餘家管事木秦彥也不知道。三個月後餘北宣悄然回了曲澗,之後十日在餘家的老宅裡闔然長逝,那年餘敬惜還差一個月十歲。
餘敬惜的老爹在生她的時候就難產而死,餘北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但是母女兩卻並不親近。也許是這個女尊世界裡父與子關係的翻版,也許是因為餘敬惜不夠聰明。準確的說餘敬不是不夠聰明,而是有點呆。這個跟當初她老爹難產,在肚子裡呆的時候過長有點關係,跟她常常不說話只是悶頭讀書也有點關係。
屛兒端著已經涼透的魚湯,目光追隨著小姐沒什麼血色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臉卻有一個光潔略顯寬的額頭,眉目有些淡鼻子也不夠挺拔,嘴唇因為缺血而呈現非常淡的淺粉,這是個能被三月春風吹散的煙一樣的女孩兒,偶爾卻能瞥見那煙後秋高澄水一樣沉靜的眸子。
“柯煜呢?”
木柯煜是木管家的女兒,比餘敬惜小一歲,但是個子卻比她足高了一頭,可惜是個啞巴,那是小時候高燒留下的遺憾,這孩子也不算個聰明的,但做事卻足夠踏實。
“在搗坊呢,木姨走的時候下了一池料,今兒個該起了。”餘家從餘北宣過世後,北宣紙就算是正式失傳了,世人都是知道餘敬惜是個痴兒,沒人相信她學會了餘北宣製紙的手藝。看到餘家就剩下這麼個痴呆,很多人都在打北宣紙傳承的主意,餘家紙坊裡的師傅學徒陸陸續續的被挖走,原來百來人的製紙坊最後留下不足十人,但是依舊沒有人拼湊出北宣紙的製法。
世人皆知北宣是青檀樹皮為主料,洗、漿、搗、煮、撈、燥,餘家紙坊的工序也擺在明面上,但是北宣依舊是餘家的北宣,‘紙壽千年’依舊是隻有餘家北宣能擔得起的讚譽。雖然因為它太過稀少,所以從本朝聖後祖就將它從貢品行列裡剔除,但是這依舊不能改變它凌駕紙業與灑金紙,藏經紙,並列為當今三大名紙。
但是現在餘家沒有北宣紙了,餘家紙坊只能出產最普通的麻紙,而且不是能用來打銃的黃表紙,也不是能用來書寫的白麻紙,而是窮人家用來糊窗戶貼門縫兒的黃麻紙也稱為黑麻紙。
作者有話要說:
☆、金粟箋
屛兒看看手裡已經涼透的魚湯,小嘴張了張想是要說些什麼,看看自家小姐明顯走神的樣子,最終只是無奈的低嘆了一聲。
雖然他只有十二歲,但並不表示他知道的比十五歲的小姐少,半月前闖進來的那些所謂債主想要的是什麼,他自然知道,但他也知道小姐是真的沒有。
作為餘家唯一的最後的血脈,所有人都以為夫人將北宣紙的製法留給了小姐,但是小姐真的不會北宣紙的製法。別說北宣紙,就是麻紙小姐也不會,因為小姐不喜歡。從小到大小姐除了看書,對什麼都不上心,夫人當年最後一次帶小姐去紙坊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小姐五歲的時候吧,從那以後,哪怕紙坊就在一牆之隔,小姐也再沒去過。
那天回來,小姐也是這樣呆呆明顯走神的模樣,夫人難得耐下性子問了她半響,她還是呆呆走神的模樣。夫人那時的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來,害的他在一旁緊張得差點絞碎了衣角,最後夫人站起身走進青黛的夜色時,一直挺拔的腰身不知為何佝僂了幾分。
餘敬惜確實在走神,她想起前世女兒剛學寫毛筆字的時候,她們家不是什麼書法世家,也不是為了附庸風雅。只是周圍的人都給孩子報了各式各樣的興趣班,所以隨著大流她也隨意挑選了幾個讓女兒去參加。不只是書法,還有繪畫,到後來的硬筆書法,國畫。那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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