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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人,必然有私慾,付出了,不管心裡承不承認,總期待有回報。若是回報落空,難免產生負面情緒,比如,怨恨。當然,也有人付出了,卻不期待回報,這樣的人,九成九是傻子,還有那麼零點一成,是聖人。
沐疏自詡並非聖人,因此,在前世被雲子衿利用致死後,便產生了怨恨的情緒。興許是當時這樣的情緒太過濃烈,老天看不過眼,亦覺得他甚有冤屈,因此,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於熙元十三年醒來,睜眼望向周圍,還是他十四歲的家。花了好長時間他才證實,原來,過去經歷的種種,並非是夢,而是他在死去一次之後,竟然重生到了與雲子衿相識的前一年。
面對這樣的好事,他仰天大笑,笑過之後,便開始埋頭苦幹:將自己記憶中所有將要發生的事一一列下,然後,就是雲子衿當年的經商之道,以及,他如今能想到的對應之策。滿意地望著手裡厚厚的手札,這便是他這一年裡兢兢業業的成果。
“少爺,您一路上似乎心情很好,從未見您這般興奮過,從姬州到雲川都一直在哼著小調……”一道帶著北方口音,正處於變聲期的嗓音打破了沐疏的回憶。
一道清雋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不錯,我一直期待的事,終於要發生了!”接著,車簾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撩開,如今已經十五歲的沐疏微微探出頭來。光潔白皙的臉龐稜角分明,點漆般烏黑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挺直的鼻翼、完美的唇形,幾分優雅與高貴,還有一絲……魔鬼般的邪肆?對,邪肆!
見已快到了官道盡頭,就要進入雲川城,他放下轎簾,微微勾起了唇角。低低的聲音好似從地獄傳來,不同於平日的清朗,暗啞中透著嗜血的雀躍:“雲子衿,我們終於要見面了!真是令人期待呢……”
“阿嚏!”雲家香芹院中,十二歲的少女打了個噴嚏,對旁邊的丫鬟低笑道:“瞿麥,你看我,最近總是打噴嚏,莫不是什麼人在唸叨我?”
“七小姐,您又說笑了,該是犯了鼻炎,奴婢這就去李大夫那裡給您開點治療鼻炎的藥……”一個綰著丫頭髮髻的十一二歲小姑娘道。
“不用了,我就是有時候對這春天的柳絮過敏而已,過陣子就會好的。”七小姐擺了擺手。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瞿麥還沒來得及起身開門,門便已經被掀開了,一個身著鵝黃蠶絲裙的少女跨進門來,聲線略高:“七妹,大白天的,把自己鎖在屋裡,還關上門,做什麼呢?”
七小姐見是一向跋扈慣了的五姐,眸中未露出半絲不愉,起身笑道:“原來是五姐,快請進!我這不對柳絮過敏麼,所以這些日子,都一直關在屋裡,你別說,我都憋壞了,也想著出去透透氣呢,可惜鼻子不爭氣。”說著,又打了幾個噴嚏。
“你這身子可真夠金貴的,我只聽說當今皇上的惠妃對柳絮過敏,皇上寵著惠妃,便將辰秀宮的柳樹都砍了。”五小姐在瞿麥搬來的錦緞包鑲方杌上坐下,道:“我看妹妹將來必定也是飛黃騰達的富貴命,只是他日飛上金枝,可別忘了我們眾姐妹……”
五小姐將屋門掩上,光線便暗了下來,透著窗欞的陽光,七小姐麻利地穿好了針線,便開始繡起手中的腰帶來。邊繡著腰帶,邊慢條斯理地道:“五姐姐真是取笑我了,我一介庶出之女,怎麼可能攀上高枝。倒是五姐你長得漂亮,又是大太太房裡的,將來必定能嫁個好人家。”
興許是七小姐說話得了她的心,五小姐自信地笑了笑,一手勾起七小姐手中的腰帶,眉眼往上挑了挑,道:“七妹這是給誰繡的呢?”
“爹爹的生日快到了,我又不會別的什麼,便想著給爹爹繡一條腰帶,五姐可不要笑話我!”七小姐有些不好意思道。
“誰不知道我們雲府幾個年幼的姐妹裡就數你的繡工好,你繡的若是拿不出手,我們的豈不是更沒法見人了?”五小姐展開腰帶上的雲紋,苦惱道:“爹爹的生日我還沒想好送什麼呢……”說著,五小姐狀似一個不穩,便向旁邊倒去,手中捏著的腰帶不小心掛在了案幾腿上的木刺上,頃刻便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五小姐穩住身子,坐回到方杌上,低頭望著腰帶上已然起絲的劃痕,面露愧色道:“哎呀,七妹,我剛剛不小心竟然把你辛辛苦苦繡好的腰帶劃花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的,五姐,你沒有摔著便好!”七小姐臉上並無半分不快,微笑道:“左右爹爹的生日還有一個月,我再重新繡一條便是。”
五小姐緊緊望著七小姐的面色,心中越發惱怒,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