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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就是低燒不退,甚至不妨礙他四處走動,看起來這場病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只是體溫比尋常人高。
伊墨說的沒錯,他就是心太重。心裡的事積壓太多,負荷不住,藉著身體的疾病紓解而已。
靈丹妙藥也醫治不了心疾,沈珏只好打消了去採藥的念頭。
晚間,柳延在屋子裡看書,沈珏端了飯菜進屋,又捧了藥碗。柳延聞著那味道就皺眉,無奈的苦笑:“喝了這幾天也沒見好,索性別管了吧。”
“不成。”沈珏把黑壓壓的一碗藥汁遞過去,嚴肅道:“必須喝。”
柳延接過藥汁,不知想到什麼,看他許久,才低聲喃喃一句:“我只要你這一個兒子。”說完便灌下了湯藥,皺著眉頭吃伊墨遞來的水果。
他聲音雖輕,在場兩人都聽見了,沈珏雖沒有當過爹,卻也知道,對季樂平,柳延是疼愛的,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一句輕飄飄的話裡,暗藏了多少心灰意冷。伊墨在旁笑了一聲,望著沈珏道:“我也只要你這一個兒子。”說著又轉頭向柳延道:“你不給我生兒子,咱們就養著這一個吧。”
柳延耳根瞬間紅了起來,瞥他一眼,當著沈珏的面沒有發作。
氣氛一下子鬆弛下來,那些暗暗浮動的心傷也都消弭無蹤,沈珏呵呵笑著裝作沒聽見最後一句,安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盛飯,他知道,柳延也知道,其實伊墨是不善言辭的,連安慰人都不太擅長,他故意說這樣的話,只是轉移氣氛,不想讓柳延繼續難過。
以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也是伊墨溫柔的方式。
用完飯,沈珏試了試柳延額頭,還是熱著,雖不厲害,卻也沒退下去。看來今天的湯藥又是無用,嘆了口氣,沈珏道:“爹,哪有那麼多煩心事,便是有了,你同我們說說,說出來也好過些。什麼事都壓在心裡,哪能好得起來?”
柳延捧著書,似乎沒聽見。沈珏只好收拾碗碟,不再說什麼。
碗碟收拾好,準備端走了,才聽柳延低聲道了一句:“我老了。”
“嗯?”不僅沈珏意外,連伊墨都意外的看著他,怎麼都沒想到會突然聽見這樣一句話。
柳延坐在椅子上,放下書,打量著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道:“不過是皮囊年輕的很,我……老了。”
柳延說,老了。
確實是老了。
他不過是個尋常人,卻有了三世記憶,記得所有變遷的人與事,記得身邊流走的光陰。身體還是年輕著,青春年少,正是大好時光。軀殼裡卻有了一顆蒼老而佈滿皺褶的心,紋路密佈,如一棵老樹的年輪。記錄了許許多多跌宕起伏。
太多的記憶與往事,流走的時間與嶄新的空間,將他磋磨成了老人。
連親生的孩子,曾經尊稱自己父親的孩子,都可以反目成仇的辱罵自己。
這個世界,對他不再新鮮。
一切都是時間的作用。
柳延側過臉,望著身旁兩人,緩緩道:“我真的老了。”
隨著這句話落音,他的眼底陡然湧出許許多多疲倦與哀傷,彷彿一瞬間,眼旁蔓延出許許多多皺紋,老態龍鍾。
他身旁的父子二人不約而同的眨了一下眼,這才看清,他臉上什麼都沒有,沒有皺紋,沒有蒼老,面板光潔,泛著白潤的光。
一切不過是幻覺。
然而他們第一次意識到,找回這個人三世記憶,真的讓他無聲無息的蒼老了。
這麼久,他卻從未說過。
“所以,”柳延的視線停留在伊墨臉上,啞聲道:“你究竟瞞了我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伊墨,我真的老了。”
“經不起折騰了。”
“你告訴我吧。”
最後一聲,接近哀求。
這是年輕時的他,從不會用的語氣。便是求人,他也一貫是暗藏驕傲的。
而今,他老的,連驕傲都支撐不起來了,只餘一句——
我經不起折騰了。
82
82、卷三·十七 。。。
我老了。
三生三世,最後只歸類到這一句輕描淡寫,柳延看著自己膚色光潔的手背,當真覺得老了。
有兩百多年的記憶並非好事,兩百年前走過的山水,兩百年後成了耕地;兩百年前的荒野,兩百年後成了村落;曾經浪花翻湧的地方,有了城鎮;兩百年前認識的人,兩百年後再也無處可尋。
記憶裡的人與事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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