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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俅都已經傷了一條腿,還想去哪裡?”他沒好氣地低斥。
“牧大哥,我傷了一條腿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再被拴在病床上不是更慘嗎?”
她拉著他的衣角,甜甜地撒嬌。對於她的甜軟姿態,瞿牧懷拿她沒轍,妥協地將手中的柺杖遞給她。
“謝謝。”他神情擔憂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拄著柺杖,步履蹣跚地走出書房,揪緊自責的心更是難以平復。若不是他,她根本不必承受這些苦。
“牧大哥,你看我拄著柺杖走路是不是已經很熟練,所以你不要再請張護士來家裡好嗎?”她將柺杖放在一旁,安分地端坐在沙發上,表現出一副乖馴的模樣。
“為什麼不讓她來呢?”他不解地反問。
“因為我不喜歡她。”她在心裡更正,應該是她不喜歡張護士看牧大哥的眼神,那過分熱絡討好的姿態,總會讓她感覺窒悶不舒服。
“如果她不來,我去上班時,誰來照顧你?”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不是說過我很小的時候就去美國留學,那我應該很會照顧自己才對。再說,我只是左腿有點不方便,又不是什麼大病,根本不需要再請一個特別看護照顧我。”他拗不過她,只好妥協。
“牧大哥,我保證一定會乖乖的,不會亂跑,會按時服藥,我們就不要浪費錢了嘛……”她軟聲央求。
“我可以請張護士不要來,但負責打掃房間和準備午、晚餐的李太太一定要來,你不可以拄著柺杖一個人靠近瓦斯爐,那太危險了。”瞿牧懷做出最大的讓步。
“嗯!我就知道還是牧大哥對我最好了。”
他凝睇著她甜笑的表情,心想,不管有沒有失憶,她愛撒嬌的個性依然沒有改變。
但改變的是他的身份,他成為她的“牧大哥”——一個只能默默地守護她,卻不能愛她的角色。
冬日午後,江映雨按照醫生的囑咐回醫院複診,平時瞿牧懷都會排開手邊的公事親自接送她,但今天他要接待美國總公司派來考察的高階主管,所以她只好一個人搭著計程車到醫院。
看完門診,領了藥後,她拄著柺杖穿過長廊,走到中庭,坐在長椅上看著幾個小朋友在草地上玩皮球。
她將柺杖放在身側,掏出手機檢視有無來電紀錄,看著空蕩蕩的通訊欄裡僅有瞿牧懷的名字,不禁輕嘆口氣。
承以為只要出院之後,就能找回屬於過去的一切,但是她錯了。她留在牧大哥家裡的東西實在太少,少到不足以拼湊出完整的記憶。
她曾試著問牧大哥關於過去的事情,包括她在紐約的生活、交友圈、工作情況,但幾次下來,總明顯地感覺到他閃躲的態度。
她成了一個沒有過去、沒有記憶的人,面對茫然空白的日子,說不心慌害怕都是騙人的。她不知道以前的“江映雨”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現在的她只能無肋地依賴他……
她的生命只剩下一個牧大哥,為了不讓他討厭,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對於過去的好奇心,不去多問。
“江映雨——”一陣熟悉的男音打斷了映雨的思緒,她循著聲音的來源轉過頭,對上了汪景曜閃著溫文笑意的臉龐。
汪景曜雙手插在白袍的口袋裡,朝著她走去。
“嗨,汪醫生,你看完門診啦?”一見到他,映雨斂去眉宇間的愁悒,露出笑容來。
“對啊,那你呢?在這裡做什麼?”他大步跨越過草皮,坐到她的身邊。
“曬太陽……”她舉起手遮在額頭上,望向緩緩朝西邊落去的金橘色夕陽。
“難得這幾天沒下雨,我想曬曬太陽。”
汪景曜覷著她線條優美的側臉,思付著該如何繼續接下來的話題。“左腳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映雨偏過臉,盯著他斯文的臉龐調侃道:“汪醫生,明明有失憶症的人是我,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好像你也有失憶症。”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
“這個問題剛才在診療室就問過了。”她無奈地嘆息。“有時候晚上左腿打上鋼釘的地方會抽痛,除了生活有點不方便之外,一切都還不錯。”
他侷促地輕笑。“大概是最近比較忙,記性有點差。”
“汪醫生,你該不會是忙著和女朋友約會吧?”她頑皮地打趣。“
“你誤會了,我是忙著趕一份‘多發性骨髓瘤’的論文……”他連忙澄清,熾熱的目光膠著在她的小臉上。“再說我單身,並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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