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第2/4 頁)
恆的真理’,沒有‘永久的理性’。哲學唯一可以確切掌握的一個定點就是歷史。”
“請你說清楚一些好嗎?歷史處於不斷變化的狀態,它怎麼會是一個定點呢?”
“一條河也是處於不斷變化的狀態,但這並不表示你無法談論它。可是你不能說這條河流到河谷裡的那一點時才是‘最真’的河。”
“沒錯,因為它流到哪裡都是河。”
“所以,對黑格爾來說,歷史就像一條流動的河。河裡任何一處河水的流動都受到上游河水的漲落與漩渦的影響。但上游河水的漲落與漩渦又受到你觀察之處的岩石與河灣的影響。”
“我大概懂了。”
“思想(或理性)的歷史就像這條河流。你的思考方式乃是受到宛如河水般向前推進的傳統思潮與當時的物質條件的影響。因此你永遠無法宣稱任何一種思想永遠是對的。只不過就你所置身之處而言,這種思想可能是正確的。”
“這和宣稱每一件事物都對、也都不對是不同的,不是嗎?”
“當然不同。不過事情的對錯要看歷史的情況而定。如果今天你還提倡奴隸制度,一定會被人恥笑。但在二五OO年前,這種想法也並不可笑,雖然當時已經有人開始主張廢除奴隸制度。不過,我們還是來單一個範圍比較小的例子吧。不到一百年前,人們還認為大舉焚燒森林以開墾土地的做法沒有什麼不對,但在我們今天看來,這種做法簡直是胡搞。這是因為我們現在有了新的、比較好的依據可以下這種判斷。”
“我懂了。”
“黑格爾指出哲學思維也是如此。我們的理性事實上是動態的,是一種過程。而‘真理’就是這個過程,因為在這個歷史的過程之外,沒有外在的標準可以判定什麼是最真、最合理的。”
“請舉一些例子吧。”
“你不能從古代、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或啟蒙運動時期挑出某些思想,然後說它們是對的,或是錯的。同樣的,你也不能說柏拉圖是錯的,亞理斯多德是對的,或者說休姆是錯的,而康德和謝林是對的。因為這樣的思考方式是反歷史的。”
“嗯,這樣做好像是不對。”
“事實上,你不能將任何哲學家或任何思想抽離他們的歷史背景。不過這裡我要講到另外一點:由於新的事物總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因此理性是‘漸進的’。換句話說,人類的知識不斷在擴張,在進步。”
“這個意思是不是說康德的哲學還是比柏拉圖的有道理?”
“是的。從柏拉圖到康德的時代,世界精神已經有了發展和進步,這也是我的想法。再以剛才說的河流為例,我們可以說現在的河水比從前多,因為它已經流了一千多年了。但話說回來,康德也不能認為他所說的‘真理’會像那些巨大的岩石一樣一直留在河岸上。他的想法同樣也會再經過後人的加工,他的‘理性’也會成為後世批評的物件。而這些事情確實都發生了。”
“可是你說的河……”
“怎樣?”
“它會流到哪裡去呢?”
“黑格爾宣稱‘世界精神’正朝著愈來愈瞭解自己的方向發展,河流也是一樣。它們離海愈近時,河面愈寬。根據黑格爾的說法,歷史就是‘世界精神’逐漸實現自己的故事。雖然世界一直都存在,但人類文化與人類的發展已經使得‘世界精神’愈來愈意識到它固有的價值。”
“他怎麼能這麼確定呢?”
“他宣稱這是歷史的事實,不是一個預言。任何研究歷史的人都會發現人類正朝向愈來愈‘瞭解自己’、‘發展自己’的方向前進。
根據黑格爾的說法,各項有關歷史的研究都顯示:人類正邁向更多的理性與自由。儘管時有震盪起落,但歷史的發展仍是不斷前進的。所以我們說歷史是超越的,或是有目的的。”
“這麼說歷史很明顯的不斷在發展。”
“沒錯。歷史是一長串的思維。黑格爾並指出這一長串思維的規則。他說,任何深入研究歷史的人都會發現:每一種新思想通常都是以前人的舊思想為基礎,而一旦有一種新思想被提出來,馬上就會出現另外一種和它牴觸的思想,於是這兩種對立的思想之間就會產生一種緊張狀態,但這種緊張狀態又會因為有人提出另外一種融合了兩種思想長處的思想而消除。黑格爾把這個現象稱為一種辯證過程。”
“你可以舉個例子嗎?”
“你還記得蘇格拉底之前的哲學家討論過原始物質與自然界變化的問題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