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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幾個小童;因為微服而來;不能太過張揚,只能頓足;卻也無法執意跟上去。
“小施主,請。”青衣僧人虎目微沉,在前領路。
他將朱孝則領至一處禪院前,輕輕釦了幾下門扉,然後自背後輕推了朱孝則一把,自己,卻並沒有一同進入禪院。
朱孝則有淺淡的愕然,卻被禪院內的景緻吸引,攝去了心魂。
禪院之中,種著一片藥草,另一端,有一株參天古木,樹下負手而立著一個白衣人,長髮飛散,白衣如玉,修長飄逸。
因他背對著他,朱孝則看不見白衣人的相貌,但,不知道為什麼,白衣人身上散發出的悠遠寧靜的氣息,卻遙遙輻射過來,令他的心緒,不知不覺中放鬆平和。
朱孝則靜靜站在禪院裡,不想驚擾了那直似仙人般的身影。
良久,那白衣人,緩緩、緩緩地,轉過身來。
一時,朱孝則竟覺得無法呼吸,生怕他一個細微的動作,便會教白衣人如若煙雲般,消散於空氣之中。
那人,黑髮微微卷曲,間中攙雜著幾縷銀絲,修眉朗目。一雙眼瞳,竟是一片深幽無邊的藍,象是番邦進貢的極品藍寶石,卻比寶石更流光溢彩、澄澈幽邃。他的臉上,是祥和的表情,然而,又隱約透著況味不明的淡然。
出家人麼?
不象呵。
可是他深廣的碧藍眼光,望向自己時,又彷彿穿透了自己的這副凡塵俗子的身軀,直直望進了靈魂深處似的,讓人覺得無所遁形。
朱孝則呼吸一促,咳聲又起,忍不住揪著前襟。
他甚至不知道 ,白衣人是怎樣移動的,僅僅是一眨眼的剎那,白衣人便已經閃身至他的面前。白袍寬大的衣袖內伸出修長乾淨的手,輕輕捏住他的手腕,以食指中指無名指搭在他的腕脈上,清俊的眉眼間掠過淺淺的瞭然。
“很辛苦罷。”白衣人淡淡說,以帶著明顯異域口音的官話。
辛苦嗎?朱孝則自問。不,他的苦,遠比不上嫂嫂的苦。他早晚是要死的,可憐嫂嫂,這麼多年來,不離不棄的努力,想令他過自在快活的日子,卻始終徒勞無功。
搖頭,他予以否認。
白衣人的藍眸,顏色一深。
還是個孩子呵,可是,已然如此堅韌自持。
我怎麼忍心,就這樣束手旁觀?讓這個身上沾染了你的氣息的孩子,早早便如流星般,消失如你?即使,他沾染的、屬於你的氣息,只得那麼微渺的一絲,幾乎無法察覺。
白衣人垂下眼睫,掩去瞳孔深處幽還洶湧的潮汐。
我既逆天而來,又豈在乎多做一樁幾件?
我在等你,或者,等一個同你一樣,神形俱滅,化做萬千星辰的碎片的結局罷?
白衣人唇邊泛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紋,睜開眼,潤雅而松朗的聲音,輕輕響起。
“你有想守護的人麼?拼儘性命也要他開心快活幸福的人,你有麼?”
朱孝則不閃不避地直望進白衣人深邃無比的眼底裡去,然後堅定地點頭。
是的,他有。
“那麼,可願意隨老衲而去?”
朱孝則一愣。隨他去?出家當和尚麼?他能放得下嫂嫂、冉惟,就這樣同這白衣素服的男子而去麼?
“唉……”白衣人見他怔忪,卻不回應,心下已是瞭然。佛渡有緣人,他,卻渡不了這個少年。“施主極具慧根,惜塵緣太重,執念太深,妄念成魔。既然施主無意同老衲而去,那麼,同老衲做個約定罷。”
白衣人澹然微笑。
竟,直似天人。他的周身,隱隱如有蓮花綻放,淡淡清香,剎那瀰漫開來。
俯身,白衣人將線條優雅深刻的面孔,湊進怔忪之中的男孩。
“相逢便是有緣,而老衲同你……”風,拂過參天古木的樹梢,傳來“沙沙”細響,掩去了白衣人低低的輕語。
只見男孩淨白的麵皮漫漫變紅,少年老成的臉,一下子變得生動許多。
這個約定,即便是年少如他,也深解其意。
“這樣,就可以了嗎?”朱孝則將信將疑地問。
可以嗎?白衣人無法回答他,只從衣袖裡摸出一件什物,放進他的手心,然後將他的手指合攏。
“去罷,這裡的東西,日後在緊急之時,可以取出一用。記得,若不到你我約定之期的半數時,皆不必開啟。”
朱孝則還想開口問些什麼,禪院外卻傳來擾攘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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