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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小沙彌眨了眨兩隻精靈的大眼,彷彿在無聲地問:施主還有什麼事?如果沒有,我就要掃地去了。
福江豈會看不明白?立刻自隨身攜帶的錦囊裡取出一小錠金元寶遞上。“叨擾小師傅了。”
小沙彌左右四顧,見無人注意,動作迅捷地將金元寶抄在手中,塞進懷裡,同時還不忘吐吐舌頭。“呵呵,貪財了,各位施主,好走。”
言罷,他又重新執起鐵柄掃帚,掃將起來。
朱孝則望著小沙彌遠去的身形,心中感慨萬千。同樣是弱冠垂髫之年,他是孱弱無助,人是健康獨立,真是諷刺。
一旋身,他繼續前行,優羅難交給他的東西,越捏越緊。
緊到,他的掌心感到灼熱般的疼痛。
緊的,他想將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
兩個小小少年,此時背道而馳,誰也料不到,十年之後,他們將會在一場關乎生死的拼鬥中重逢。彼時,他,已是大明朝曦宗天佑年間的壽王爺;而他,則是京畿迅雷營驃騎通令十萬禁軍副總教頭。
菩提禪院內,白衣散發的優羅難,輕輕將手撫上菩提樹的樹幹。
“那會笑我罷?笑我明知你灰飛湮滅,化成億萬星辰光芒的碎屑,眨眼之間便散失在茫茫宇宙,卻如何也不肯放棄找尋你的念頭。我的執著,究竟是痴傻,還是深情不悔呢?”
“阿彌陀佛,情深不壽,大師何必苦苦執著?”一個蒼老卻溫和的聲音驀地朗聲道。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僧,穿著青裟芒鞋,出現在禪院之中。
優羅難沒有回頭,只是微笑。
“我若執著,當初就該隨她化成億萬星芒,而不是如此徒勞地等待,生生世世。”
“大師若能放下兒女私情,定能修成正果。”老僧仍不放棄;“以大師幾世的修為,實在易如反掌。”
優羅難聞言,唇邊泛開一抹潤雅如徐風的笑紋。
修成正果?沒有了你,修成正果之於我,又有什麼意義?為了真身果位,我放棄了你,為此我悔了生生世世呵。即使,只得億萬分微渺的希望,我都要找到你,見你過得幸福。那樣,我便幸福了。為了這個希望,我以放棄真身原神為交換條件,以消散成無數塵埃為結局,徘徊在人世。除了你,塵世之於我,亦不過是虛空。
“唉,大師這又是何苦。”老僧太息。
“苦?無界大師,何為苦何為甜?境由心造,一切不過空裡浮花夢裡身。老衲甘之如飴,再苦也甜。”優羅難轉過身,面對無界大師。“老衲循著這菩提樹而來,雖未有斬獲,也總算不枉此行。是時候離去了,有緣再會罷。”
話音且消,他的身形,已去得遠了。
只餘空氣中,若有似無,隱約飄拂的蓮花清香。
徐淡,卻經久不散。
而命運的轉輪,已不疾不徐地,向未知的時光深處,執行……
番外二 結縭雲南,大理。
福江指揮著一干追隨著他們南來的忠心家僕,灑掃庭除,佈置廳堂。
看著粗細丫環、小廝雜役們忙碌地進進出出,福江的眼神漸漸迢遙,彷彿透過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憶起了久遠之前的往事。
那一年,她的小姐,不過才十六歲,正是青春正盛時候,那麼無憂無慮,只省得跟在幾位少爺身後,上山下水,舞槍弄棍。一家子人都寵著她,由著她的性子,並不加以約束。
猶記得,她第一次被帶到小姐跟前,小姐正站在大園子中的一叢花樹下。美麗嬌嫩的花瓣直似江南的春雨,輕柔綿密地飛墜而落,小姐就彷彿是不識人間煙火的小仙子,在花雨間嬉戲。
有一剎那,她誠惶誠恐的心裡掠過強烈的自卑與妒嫉,自卑自己的出身長相是如此的低微,復又妒恨老天爺不公,將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給了這個投對了胎,生在江南首富杭州陳家的小女孩。
小姐自漫天花雨裡望了她一會兒,然後對帶她進園子的嬤嬤說:
“這位姐姐,根骨奇佳,跟在我後頭侍候著,真正浪費。而且,她年紀也沒長我幾歲,讓她看我玩而她只能在旁枯立,也是活受罪,你就帶她去前頭家塾裡,同一班孩子讀書識字,學習些健體防身的功夫,待將來學有所成,看她喜歡做什麼,另行安排罷。”
“這可萬萬使不得。她不過是想來當個使喚丫頭,掙些銀子貼補家用,哪能跟陳家家僕的孩子一起進書塾讀書呢?”
她抿緊了唇,不反駁,也不肯點頭。娘為了弟弟,把她們幾個姐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