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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是已被陳玲這把軟中有硬的鋸鋸得差不多了;可是當他把一些瑣碎的矛盾、不快連結起來一想時,那簡直就是不幸的感情了。但蔣立言十分清楚:這個在眾人眼裡的好女孩確實是不錯,雖然不時的刁蠻,但在芸芸眾女中尋來也著實不易。就這樣活著,一些瑣碎的生活殘渣紛紛落下來,落進脖領裡,總有一種沙拉拉的感覺;蔣立言甚至懷想情感無所依的從前了,甚至羨慕那些隨隨便便泡妞的人的瀟灑了。
蔣立言與一個陳玲以外的女孩約見,緣於兩人的一次爭吵。這天,蔣立言又在看自己託人列印出來的詩集校對稿,看著那一行行長短不一的小鉛字,他的心情非常好,看著看著,禁不住念出聲來:“燈光晃過來/臉上秋水飄葉般綻笑/而在黑影裡/流出眼淚……”
陳玲正在一旁看書,忽然聽見蔣立言臆語般地誦唸起來,覺得很好笑:
“你怎麼啦?好好地就叨叨咕咕起來,好象精神病一樣!”
“你才精神病呢!”蔣立言聽到這樣的嘲諷當然很惱火,“以前在學校裡,你不就是因為這些詩才和我談戀愛嗎?反過來,你要是二六八不懂,我還不要你呢!”
“得了吧你,什麼年代了還談詩,詩能吃嗎,能住嗎?嗤!”陳玲撇著嘴說。
“你怎麼跟你爸媽論調一樣了,是不是回了一趟家,讓他們洗腦了?”蔣立言更加生氣。
“什麼一樣不一樣,現實就明擺著,成天寫詩,窮得跟癟三一樣……”
沒等她說完,蔣立言就摔門而去了。站在走廊裡,蔣立言萬分地傷心,他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原先才華橫溢的文學社社長在昔日的崇拜者眼裡已不名一文了,她竟然叫自己癟三!他不禁想起上大學時自己曾去一個作家的家裡,那是個在全國都頗有名氣的作家,當他們在客廳裡感情充沛地談文學時,作家的妻子卻時不時地在廚房裡吆喝丈夫一嗓子,那語氣、那聲調充滿了不屑,而作家也很快地做出反應,變得很不灑脫,很不詩意。當時他很不理解,而現在就十分明白了:神在遠方、在高處;近處的只是些瓦罐。
他來到辦公室,裡面沒人,而新出的報紙還沒送來。他一下子看到了桌上的電話機,也許是因為黃副主任平時管得嚴吧,一旦沒人看守了覺得不打一個電話手就癢癢。他抓起電話來,可一時又不知打給誰;忽得一個名字跳了出來,他便撥了一個“114”,很快就通了。
“請查一下市牧工商公司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他對查號員說。
他在報紙的一角記下了號碼,然後撥號;通了,他捂緊了話筒:
“喂,牧工商公司嗎?請找一下紫燕。我是誰?我是她的一個同學。好,謝謝啊!”他手拿話筒等著,心跳卻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那邊有了聲音,“喂,是紫燕嗎,我是誰?你聽不出來了?還行,我還以為你把老同學忘了呢!怎麼樣啊你那裡?我也是瞎忙,咳,真的沒時間呀,恕罪恕罪,要不今天見見?不幹嘛,這麼長時間不見面看看你唄!甭逗了,我還沒結婚呢就怕老婆呀,也太慘了吧!你有空兒嗎?要不半個小時後在市文化宮見?就是工人文化宮,電大旁邊。好,不見不散!”
他把電話放下,跑到樓上跟陳玲說有朋友找他要出去一會兒,陳玲還在生氣,說:
“你出去就出去唄,跟我說幹嘛!”
“不跟你說哪兒成,敢目無領導麼?”他心裡暗暗得意,臉上笑嘻嘻的。
紫燕也是蔣立言當文學社社長時的部下,讀的政教系。她叫紫燕,面板卻很白,是那種缺血似的蒼白,以致於把頭髮都給帶黃了;她的身子很瘦小,臉上閃爍著一幅白邊眼鏡,常抿著薄薄的嘴唇,她不是那種能勾住男生眼光的女孩,但她讀書讀得比蔣立言還要多,正好驗證了“醜女多才”這一古語。她的思想裡也有很多不屬於女孩的偏拗,使別人驚訝於她的獨特及內心世界的豐富。在文學社裡,蔣立言是賞識她的,雖然她的作品不是很多,但總有一種別人所不具備的韻味;蔣立言把她看成一個可以對話、互通有無的詩友,有時苦悶了也能交流一些心情,漸漸地就知心起來。但蔣立言不會選擇她的:有些女孩你一遇上就會認定是自己的情愛伴侶,儘管情路漫漫、姻緣無常,因為她一開始就給你那樣的感覺了;而有的女孩雖然能與之談心,也能為你排憂解愁,但你不會想到“迷人”從而心猿意馬,相反她愈是善解人意就愈被“友情”二字罩住,一個知己而已,儘管也是紅顏。也許紫燕不這麼想,也許她在與蔣立言無言的默契時芳心已動,可她沒有說,也許因為已走到蔣立言身邊的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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