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品嚐到了人生的真味。
沒多久,玲姐就聊到了許可佳,很不經意的樣子。
在此之前她聊到了幾個女孩,在此之後也聊到了幾個女孩,都是我知道的。有的在棋院裡見過,有的在玲姐家的牌桌邊見過,有的只是在電視裡或報刊上見過。玲姐把許可佳放在這堆女孩子裡面,放在隨意說說的瑣事中,一點也沒有要突出許可佳的意思。但我的耳朵,像是給輕輕彈了一下,立刻豎起來了。
玲姐說:“也不知道許可佳是怎麼減肥的,隨便吃,總也不見胖。”
我沒搭話,想聽她接下來說什麼。
她接下來聊起了另外幾個女孩減肥的故事,然後問我對減肥怎麼看。我談了一些看法,玲姐也談了一些看法。那些看法基本上不值得在此重述,彷彿當時重要的只是聊天。減肥,順手撈著的一個話題而已。
我們在餐桌上繼續聊著。
玲姐給我夾了一塊肥魚,問我覺得公司裡幾個女孩子怎麼樣,接著;問我覺得許可佳怎麼樣。
雖然我做了一些心理準備,但許可佳的名字再次灌進耳朵裡的時候,心裡有個地方還是晃動了一下。我慢慢嚼著嘴裡的東西,儘量顯得鎮定一些,可能是太鎮定了,突然給一根魚刺卡著了。
我忍著痛,輕輕地說:“才見一面,哪知道人家怎麼樣和不怎麼樣。”
玲姐笑了,說:“你們倆看上去還挺般配的呢。”
窗外的樹影晃動得更厲害了,天光更加渾黃。昨天晚上坐在街邊長椅上感覺到的那一絲不安,現在飄蕩在室內空氣裡了。我已經明白;為我找女朋友的事並沒有過去。那件事依然隔在玲姐和我之間。現在,又要浮出水面了。
玲姐問我:“你怎麼啦?”
我說:“我沒怎麼呀。”
“聲音好像不對勁。”
我沒說話,想聽她繼續說許可佳,想聽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說出她的真實想法。
玲姐又問:“你沒事吧?”
我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喉嚨裡實在太難受了。我說:“我好像卡著了。”
玲姐跳起來,奔到廚房裡去拿醋。我咳嗽了幾下,沒有喝醋。玲姐更著急了,說你快點喝下去呀,慢點往下吞呀。
我搖了搖頭,告訴她喝醋沒有用。我走到衛生間裡嘔吐了幾下,吐出了一些不該吐的東西。我走到沙發那兒開啟電視,電視裡在用動畫演示沙塵暴的移動路線。
玲姐拎著醋瓶子追過來,說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沒用啊。
玲姐倒了一些醋在碗裡。我接過碗,立刻回到餐桌邊;又往碗里加了一些醋,扔了一根魚剌進去,什麼也沒說就走開了。
在等待醋碗裡的魚刺變軟或不變軟的那幾分鐘裡,我意識到自己在生氣。我走到陽臺上去站了站,空氣微微有點嗆人,也許真的要刮沙塵暴了。我覺得,我生的氣和天氣正在互相影響。
十分鐘後,玲姐到陽臺上來了。她說:“還是到醫院裡去吧。”
我問:“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啊?”
玲姐說:“怎麼突然就扯到相信不相信上去啦?好吧好吧,怪我怪我,是我沒搞清楚,以前只是聽人家說,給魚刺卡著了要喝醋的。”
道理本來很簡單,在這種普通的食用醋裡,能軟化魚刺的那種化學物質,含量根本不夠。可我一說話,喉嚨裡就很痛。不能把這個道理清楚地說出來,這個道理本身就像一根魚剌一樣卡在我喉嚨裡,卡得我直想冒火。
我轉身走進屋,在沙發上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眼淚一直在流。透過淚水,我看見沙塵暴被動畫設計師畫成了一大團黃褐色,像一頭龐大的變形怪獸,從西北某個荒涼的地方一躍而起,直撲北京。
玲姐在一旁給什麼人打電話,問魚刺卡著了怎麼辦。喝醋,可能有人把這個經不起檢驗的“常識”告訴了她。玲姐說不行不行,接著引用了我半個小時前的實驗結果,有點激動地反駁著對方。
又是半小時後,玲姐要我跟她到醫院裡去,我不肯去,她說:“你就讓我省省心吧。”
我說:“我死不了的,你不用擔心。”
她聲音大起來了,“怎麼這樣說話啊?”
我回答她,怎麼說我也不去,我說一根魚剌沒什麼了不起的。其實,我能感覺到一根小小的魚剌,正變得越來越重大。它卡在我的身體裡,固執地佔據著一個很關鍵的位置。帶給我疼痛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種奇特的感覺,類似快樂與恨意混合在一起。我帶著喉嚨裡的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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