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我立刻站起來走在前面,開啟每一層樓道的電燈,站在樓下等許可佳。許可佳一出單元門,就出了一口長氣,像是剛從深水裡浮出來的一樣。接著,不知道她怎麼把自己弄笑了,亂笑一陣後,對我說:“你表姐真搞笑,到底什麼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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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還是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許可佳問:“你們是姑表還是姨表?”我胡亂嘟噥了一句。她緊走幾步,追上了我,又問了一遍。我說:“是姑表加姨表,那種拐了很遠的表親。”
許可佳格格地笑了,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沒幾分鐘,許可佳的下一個話題又來了。
許可佳後來說了一些什麼,我幾乎沒聽進去,只是隨口“嗯啊”著。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就放慢了腳步。在不太熟的女孩面前,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健談的人。我不時從許可佳的話中挑出幾個字,然後重複一遍——這是從“新好男人”訓練課上學來的,不料威力還不小,許可佳的談興越來越濃了。她上了計程車,計程車慢慢啟動的時候,她還從車窗裡伸出腦袋來跟我說了幾句話。
從小到大,我都不怎麼跟女孩說話。直到20歲,我都弄不清楚該跟女孩說些什麼。在女孩眼裡,我是一個嚴肅乏味的人,一些女孩剛跟我接觸時,甚至會覺得我生硬傲慢。實際上,我非常渴望跟女孩說話,非常喜歡聽她們說話。有時候女孩們美好的聲音一響起來,我甚至會聽不進去她們在說些什麼,她們像是在用我聽不懂的語言歌唱,她們像是一些正在演奏的樂器。我曾問玲姐,我是不是有那種什麼“表達障礙”之類的毛病啊。玲姐說:這是“酷”嘛,一個人的特點。當時我還真有點高興,覺得佔了天生的便宜。此後的幾天裡,玲姐跟我聊別的事的時候,還不時冒出一兩句格言: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巧言令色鮮矣仁等等。我當然知道這是在寬慰我。又過了幾天,玲姐才開始給我上交流訓練課。這天晚上能跟許可佳說這麼多話,可以說,玲姐的訓練課初見成效。
送走許可佳後,我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心裡忽然格登一響,今天怎麼沒人來打牌啊?這個念頭飄蕩了幾下,很快像風中的柳絮一樣不知道飄蕩到哪裡去了。但有很長時間那隱隱的不安還在,雖然說不清在哪兒。
我給玲姐打了個電話,說有事要回去了。玲姐有一會兒沒說話,然後讓我不要在街上呆太久。我嗯了一聲,她才把話筒擱下。
第三部分
星期六去書店裡泡了一整天。午飯是在書店旁的小館子裡吃的,能感到塞得滿滿當當的大腦跟腸胃功能一樣有些紊亂。那一陣子,我很不喜歡一個人在館子裡吃飯。如果吃飯跟機械加油是一回事,吃飯就真是一個麻煩。平時我在公司的食堂裡麻煩,週末,如果不去玲姐那裡,就只有上館子裡麻煩了。
回到書店,去美食專櫃那兒轉了轉,很佩服那些寫吃的人不厭其煩。不知不覺轉到隱私專櫃,看到更加不厭其煩地寫性的書籍,大都寫得很坦蕩,找不到什麼秘密能對付我的另一個麻煩。一小圈轉下來,忽然意識到整個人性對於我來說就是麻煩。食和色,照我的理解,本來都應該是歡樂的,是大自然給苦難人生的微薄獎賞,現在卻都成了一個21歲小夥子的麻煩。
在書架前呆呆地站了幾分鐘,慢慢想起了我的那些心理學方面的書,也是在這家書店買的,想到我往這兒扔的錢應該夠多了,麻煩卻一個也沒見少。我把已經挑好了的兩本書放回去,兩手空空走出了書店。
傍晚的北京,天空渾黃,車流和霓虹讓人燥動不安。空著肚子在街上亂走了一氣,我決定還是到玲姐那裡去。玲姐接到我的電話時,說她還沒吃晚飯,還說她剛買到了我喜歡吃的武昌魚和蕨菜,“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的心情一下子歡暢起來了。走進地鐵之前,朝緩緩降臨的夜色看了一眼,覺得這好像是個不錯的開端。假如今晚運氣再好一點的話,也許可以解決另一個麻煩。
玲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走進來,才開始拆蕨菜的真空包裝袋。聞到廚房裡一陣一陣飄過來的清蒸魚的香味,我知道魚已經做好了。如果不是因為蕨菜這東西太過嬌嫩,也會炒好了的。一起走進廚房,我給玲姐繫上圍裙,看見煲著的湯在沙鍋裡輕輕翻滾,看見樹影在窗外輕輕晃動,我意識到自己在等待一件事情發生。
我們一邊做飯,一邊閒聊著。忽然想起在書店裡翻過的一本美食經,上面描寫過這種下廚的情景,說跟親密的人在一起做飯,飯菜裡總會多出一些滋味。此時此刻,我覺得那個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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