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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先生肯借我書卷。”陳四郎不覺得謄寫書卷有何丟人的,“一邊寫,一邊背誦,謄寫完後,基本上這卷書能記下大半了,以後再精讀一遍,很難再遺忘。”
慕微微頷首,眼角餘光掃過書桌一角,筆架上掛著毛筆……簡陋而粗糙,經常使用筆桿子卻很光滑。
寒門難出學子!
陳四郎在如此困境下走到今日著實不易。
突然,門口傳來狗叫聲,陳小妹大聲叫道:“小黑,咬她!”
“汪汪汪!”
尾巴翹起的小黑犬衝著慕飛撲過去,只是在離著慕兩步遠時停下來,衝著慕呲牙叫喚,尾巴死命的搖著。
怎麼都不似咬人,討好意味十足。
“你走開,走開!”慕後退半步,一手揉著鼻子,“陳四郎,快把你家狗帶走!趕緊的!”
“汪汪汪。”小黑狗尾巴搖晃的幅度慢了許多,亦比方才顯得低垂了幾分。
陳四郎訓斥妹妹的話沒來得及出口,被自家的小黑和慕之間的關係弄愣了,“等一等,我先整理一下思緒。”
“阿嚏,阿嚏。”
慕繃不住,打起噴嚏,眼圈泛紅望著陳四郎,罕見可憐巴巴的模樣,“快牽走,否則我……我就阿嚏,阿嚏……”
一向堅強獨立的慕,瀟灑帥氣的慕,竟然也有需要他幫忙的一日?
莫名陳四郎覺得慕更加可愛,這是他第一次用可愛來形容慕呢。
陳四郎頓時覺得心頭一軟,高聲道:“小黑,出去!”
他向小黑做了個打的動作,小黑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耷拉尾巴離去。
慕揉了揉泛紅的鼻尖,鬱悶的說道:“早知你家養狗,我就約在外面見面了。”
失策啊,失策!
陳四郎眼力閃過一抹淡淡的淺笑,怕慕尷尬般,“你怕狗?”
“不,你誤會了,我不怕狗。”慕再一次摸了摸鼻子,無奈般聳肩膀,“我是受不了狗毛!別得毛髮都可以,就是狗毛不行。”
陳四郎強忍住笑,“真是個特別的……嗯?”
他想到一事,面部肌肉僵硬,低聲問道:“靜園門口掛得牌子,你的本意是狗不得入靜園,而不是嘲弄……木瑾?!”
慕似笑非笑眨了眨眼,拍了陳四郎的肩膀,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話,“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留給陳四郎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陳四郎又懷疑慕是一箭雙鵰,同時以後有人追問起來,慕便可以‘坦誠’相告,她絕不是故意侮辱木瑾,她是受不了狗毛。
好一朵無辜真誠的白蓮花!
他相信木瑾知曉事實真相後,依然會被慕氣吐血。
陳四郎深深吸一口氣平復莫名在胸口翻滾的說不上是鬱悶,還是什麼別的情緒,恨不得掐死方才擔心慕去京城吃虧的自己。
還是太天真了!
竟看不穿慕折磨人的本事!
“四郎,銀票……”陳母同陳父一前一後的進門,陳母膽怯站在門口,“銀票是咱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不是永安侯府……”
慕的手從膝蓋移到桌上,含笑望著陳母。
陳母好似被什麼刺到一般,龜縮在陳父背後,雖然陳父身體也在瑟瑟發抖,“四郎,救我。”
昨日陳小妹回來後,同父母添油加醋提了慕的‘兇殘’,驚得陳父陳母一夜沒有歇息好,翻來覆去琢磨一整晚,陳父一個勁抱怨陳母不該招惹慕,一旦慕打上門來,陳家上下都逃不掉。
最讓他們擔心得是唯一的期望陳四郎起了疑心,萬一兒子同他們因離心離德,他們以後依靠誰去?
陳徹面無表情,瞳孔微凝,莫名令陳母心慌意亂,再難隱瞞內情。
兒子是她一手養大的,深知兒子的氣性有多大。
陳四郎讀書刻苦,才名卓著給他們長臉,卻也不是一味讀書,總是力所能及幫家裡做事。
不會種田,他便去田裡除草,不會劈材,他便一手拿著書卷,揹著背籠去宛城郊外的山上找些草藥回來同樵夫換一些柴火。
陳徹不僅是陳家的希望,更是令父母驕傲自豪的兒子。
他從不曾抱怨過自己家境貧寒,抱怨過父母沒本事,儘量不讓家裡在他的學業上破費太多。
最近一年陳徹每月都能給家裡填上一筆不小的進項,多是他謄寫書卷賺到的銀子。
“四郎,你相信我,我只是盼著你好,盼著你不用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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