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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爺子還有很多話一時卻說不下去,只得含著微笑,暫時坐了下來。
這個局面暫時就由胡先生來主持,胡先生用力地拍了幾下手,把混亂的場面壓下來——
“各位先生不要吵,在下還有更好的訊息奉告——”頓了一下,他接下去道:“敝東這一次請各位來,是有意與各位直接地成交一筆生意!”
全場頓時靜了下來,每個人體會到事關自己的切身利益時,俱都仔細地靜聽下去。
“敝東的意思,各位辛苦了幾月,很想一次與各位作成這筆生意,這件事的細節問題,在下會與各位仔細地討教!現在先吃飯——”
兩個聽差的把客廳與飯廳之間的幔簾子拉開來。
飯廳裡早已擺好了酒席,各人喧譁著陸續入座!
桑南圃也隨著眾人起身,他仍然是落座在毫不起眼的一個座頭上。
在他來說,這裡每一個人對他都是陌生的,除了“迎春坊”的老闆左大海、花四姑夫婦,以及“賽呂布”蓋雪松等有限幾個人對他略曾相識以外,他簡直一個人也不認識!
現在他屈坐在最側的一張席位上,這張桌子本來可以坐十二個人,可是因為人頭過於低下的關係,大家都不恥為伍,所以只有八個人,桑南圃居然側身其間,為八人之一。
但是,這樣並不表示主人就冷落他。
事實上,自從他一進來以後,譚老太爺就注意到他了。
他在廳角悠閒地品茶時,譚老太爺也不止一次地用眼睛觀察著他。
現在他側身末座,譚老太爺更注意到了。
第六章釜底抽薪難
憑著譚雁翎這雙精於斷人的眸子,從第一眼開始,他就感覺出這個人有異於一般—
—他顯然不同於在座所有的皮客,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他不曾與任何一個人,說過任何一句話,在亂嘈嘈的群眾場面裡,他只是默默地保持著一份屬於自己的冷漠與客觀——
就憑這一點,就使得閱歷驚人的譚老大爺對他保持警覺,刮目相看一一能坐在主人這一桌的,當然都是些有鼻子有眼,或是自命清高的人物。
這一桌除了主人譚雁翎和賬房胡先生以外,其他各人計有迎春坊的左大海夫婦,“賽呂布”蓋雪松,“黑虎”陶宏,青松嶺方面的計有“客來軒”的“雪中客”歐陽虹。
另外,還有三家皮貨行的杜、劉、錢三位老闆,這些人各以身份的特殊,而受到譚、胡二人的一番禮遇,被寵邀為首席上的客人。
譚雁翎目光向著胡先生一瞟,微微一笑道:“我想我們這一桌上,還可以容下一個人!”
“東翁的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譚老太爺的目光,遠遠地掠過當中的幾張桌子,注視向最裡頭的一張桌於上,接道:“——這位朋友該就是姓桑的吧!”
胡先生頓然一驚,如果不是譚老爺子一言提醒,他幾乎都忘了,忘了還有這麼一位客人。
他的眼睛順著譚老太爺的目光看過去,頓時發現到了那邊最末座頭上的桑南圃——
桑先生穿著一襲黃色的長衣,儘管是質料普通平常,可是襯托在他修長軀體上,一點不顯得寒傖,卻別有一種傑出的氣質!
他背後揹著一副輕簡的革囊,自從他第一次來到冰河集之後,這個皮革囊就始終不曾離開他身邊。
胡先生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這位想必就是桑先生了!”胡先生很客氣地抱拳道:“在下怠慢了貴客,尚請海涵!”
桑先生一笑站起道:“不才桑南圃,這位想必就是譚府的大管家兼賬房胡先生了?
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胡先生欠身引手道:“敝東有請,請先生移玉主席一談!”
桑南圃想了想,道:“不才自慚形穢,何敢與貴上同席?這裡也是一樣!”
胡先生一手挽扶道:“桑先生不必客氣,請吧!”
桑南圃並不十分樂意,卻也不顯著太見拒,二人遂轉到了廳內的首席座上!
譚老太爺起身抱拳道:“先生世之高人,前聞小女談及,一直心存結納,請坐!”
桑南圃抱拳笑道:“老先生太客氣了,晚生一介凡夫,何勞老先生上待,慚愧之至!”
說完也不再客氣,遂即坐下來。
一旁的“迎春坊”主人左大海卻嘿嘿地笑道:“譚老是慧眼識英雄,這位桑爺是真人不露相……桑先生,譚老爺子可是一番真心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