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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桑南圃的眼睛也在看她。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我一直以為令尊是不欺騙暗室的君子,想不到他卻慣以暗器傷人。”
譚貴芝一笑反問道:“莫非你一輩子不曾施用過暗器?”
“可是我從來不曾背後下手。”
“那是因為你武功太高的緣故。”譚貴芝笑了笑說道:“誰叫你自己亂往我家裡跑呢,我爹一定是把你當成上門的仇人啦!”
“可能是這樣吧!”桑南圃苦澀地笑了笑。
譚貴芝站起來道:“好了,你也別生氣,我爹不小心傷了你,我是他女兒代他老人家向你賠個不是也就好了!”
說完遂以手上長長的鋼針刺入桑南圃胸側“三星穴”上。
“疼不疼?”她仔細地運捻著手指,道:“要是不舒服,就快說話!”
桑南圃內心已有準備——
面對著自己平生不共戴天大仇人的女兒,他不能不有所戒備。
雖然也確信譚貴芝對自己並無惡意,而且多少還有若干的情意,可是這種感情他卻是不敢接受的!
對方又是個聰明絕頂的女孩子,面對著這樣的一個人,他不可不防!
心裡有了這番見解,暗中可就越加的小心戒備。
他緩緩地由丹田內提吸起一股內走元陽之力,貫注在右掌之內。
如果說譚貴芝膽敢心存不軌,在她方露跡象的一剎那間,桑南圃確信在舉手之間就能致對方於死地!
他一聲不哼注視著譚貴芝。
貴芝似乎毫無心機,她巧笑倩兮地續把兩根鋼針在桑南圃“足三里”“沒志堂”兩處穴道上下了針。
當第三支鋼針貫注穴道之後,桑南圃只覺得身上一麻,頓時動彈不得。
他心裡一陣大急,一時間,只覺得體內燃燒起一股暖流,像是澎湃的海水在他體魄裡翻攪著,先時提貫在右腕的內勁,休想再能提起絲毫。
譚貴芝秀眉微展,一片和顏悅色地道:“你不必對我提防,我如果有殺害你的意思,現在你焉能還有活命之機?”
說完微微一笑,道:“你所中的暗器鐵指飛環上,淬有我父親自己提煉的‘金線蟲毒’,一經沾上,任何人都難逃過兩個時辰之內。你內功雖高,至多也不過多延個把時辰而已!”
說到這裡話聲頓住,卻把三根鋼針再次轉動了一下。
桑南圃頓時就感覺出體內奇熱如焚,彷彿整個五腹內臟都為之燃燒起來。
“你別怕——”她聲音裡充滿了溫柔與關注,輕輕安慰著他道:“這樣才能使毒氣不能攻心——”
她輕輕揭開桑南圃的衣服,目注其傷處努了一下嘴道:“噓!你看!”
桑南圃垂目下視,果見傷口之內汩汩淌出了一些深紫色的濃血!
如非親自目睹,他真有點難以置信,想不到小小一枚暗器之上,竟然會淬有如此厲害之劇毒!
他心裡先是一驚,接著不禁對於面前的譚貴芝滋生出一片感激之情!
譚貴芝這時全神貫注在桑南圃受傷之處,二人距離本近,貴芝再一貼近,一張臉幾乎都快捱到了對方胸上。
桑南圃儘管是在傷痛之中,卻也感覺到大不自然。他赤裸著的前胸被對方散開的幾縷髮絲接觸得癢癢的……
她那張白中透紅的臉,含蓄著少女獨具的天真明媚;那眉兒濃淡適宜,點綴在寬敞的額前,配合那雙海一樣深的眸子,益加的顯現出一派秀致舒展……
頸項如玉,在她垂下頭的時候,可以清楚地看見髮根間的一層毫毛,那裡潤合著處子的芳香,使你忽然感覺到她的俏皮任性……
——這些都不是桑南圃存心想看,而偏偏他卻看到了。
她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一個初涉人事的大姑娘,忽然發覺到她所喜歡的人,嘗試到一點點異性間感情的滋味,她不禁努力地去追尋著,毫無忌憚地去追求著……
那是一種多麼美好的情操,一種自慰而從來未曾想到傷害他人的純潔情操!
桑南圃微微閉上眸子,臉上浮現出一種難耐的痛苦!
與其說他傷處疼痛,毋寧說他是感情使然。
也許他心如鐵石,感情不至於脆弱至此,可是這個天真任性、毫不設防的大姑娘,卻在無意間傷了他,使他此一刻心神交戰,而困陷於矛盾之中。
“作孽!作孽!”——他心裡反覆念著這兩個字。那張英俊的臉上,顯現出一片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