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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噴了黑豹滿頭滿臉,黑豹全然不顧,嘓嘓卓卓,大口撕咬吞吃不已,何消幾個呼吸,老人屍骨無存,只餘下一地汙血——那黑豹數百年來被這老人關在籠中,受盡折磨,實已對這老人痛恨已極,這時將老人吞吃殆盡,心中甚覺暢快,便欲抬頭狂吼,忽覺全身如火燒、如針扎、如刀割,痛楚難當。黑豹四爪踞地,聳起肩背,拼命抵受,一條細細的縫隙漸漸從額前裂開到臀後,裂縫慢慢擴大,黑油油的豹皮整張蛻下,蜷在足底,豹皮中一人緩緩抬頭站起,赤條條的一絲不掛,身高臂長,寬背蜂腰,全身肌肉健碩精壯,並無一絲贅肉,黑髮如漆,膚色如玉,面目異常俊秀,依稀與那老人倒有幾分相似,只是一雙眼睛碧油油的發出冷冽的光芒,甚是嚇人。
那人立在豹皮中,環顧四周,有那麼一瞬間彷彿非常迷茫,怔怔不動,旋即全身一震,腦海中如有電光一閃,那老人生平記憶學識,頃刻間浮上心頭,霎時間明悟前塵,胸中再無疑惑,邁開大步,走出地窖。
第十九章 山在虛無飄渺間
黑豹中生出那人鑽出地窖,在靜室中尋了那老人的幾件衣裳,穿在身上,又尋了一根木簪別起長髮,轉過身來,倒也風度翩翩,瀟灑得緊。
他走出靜室,穿過院子,來到前堂,忽聽門外有人高叫道:“申公老友!申公老友!”他心頭一動,外面來人所喊申公者,便是自己吃掉的老人,來人聲音似乎十分熟悉,忙將身體縮成數寸大小,輕輕一跳,掛在窗戶上方,這一切他做的輕車熟路,自然而然,彷彿生來就會。小人掛在窗上,往外看時,見外面松陰之下,山石徑上,搖搖擺擺,來了二人:一人三柳長鬚,面如冠玉,身穿白衣,手搖摺扇,作文士打扮;一人蒼髯道髻,是個道士。那二人說說笑笑,一路走來,小人見來人相貌,聽來人語音,自然識得是申公生平老友,白衣秀士乃臥龍先生,乃是個白花蛇妖;蒼髯道士名凌虛子,乃是個鐵背蒼狼成精,這二人成精作怪,已有數千餘年,也住在這附近山中,與申公臭味相投,常相來往,時時在一起飲酒取樂,高談闊論。
說話間那二人已走到屋前,見茅屋門戶大開,道士笑道:“老頭兒今日起得倒早!”也沒什麼忌諱,徑直走進前堂,小人忙縮身藏在屋頂梁櫞間,凌虛子高聲喊道:“申公老友!大喜大喜!東海碧遊宮截教聖人通天教主近日大開宗門,凡三界修道之士,不拘人妖禽獸,只要虔心向道,一意求仙,均可拜入門下,得窺天地至道。老友老友,我等在這山中苦修,縱然修得千年,終究是閉門造車,難有寸進,今日有此機緣,你我三人何不一同去拜在碧遊門下,也修它個金仙正道,與天同壽,豈不是好?”興奮喜悅之情溢於言外。兩人風風火火,堂前屋後,喊了一圈,始終無人應聲,又見守院巨蟒小寶已成為一堆皮骨,凌虛子道:“這老頭兒這數日好像每晚去軒轅墳吸食人血,莫非還未歸家?小寶卻又為何變成這副模樣?莫不是有對頭前來蒿惱?”臥龍先生搖頭道:“不像不像,不像對頭,小寶如此形狀,八九分還是老頭兒自己的手筆。”凌虛子點頭稱是。二人又尋了一圈,只不見申公蹤影,凌虛子焦躁道:“老頭兒生來做事小器,且喜藏藏掩掩,莫不是已經得知訊息,故此取了小寶內丹,自個兒偷偷先去東海了?我二人不要找了,作速趕去碧遊宮,若去得遲了,誠恐沒了位次。”臥龍先生道:“正是正是,莫管這古怪老兒了,我等自去,若老兒未去時,我等學得幾分,再來邀申老兒拜師不遲。”
二人略一頓足,腥風颳過,妖霧瀰漫,二人起在空中,顯了原形,只見一條白花大蛇,一頭青背巨狼,各有百餘丈長短,藏在重重黑雲煙火裡,半風半霧,往東海去了。
小人聽二怪去得遠了,輕輕從屋頂跳下,心道:卻有這等好事,聞那碧遊宮截教乃三界道法正宗,我且也去碧遊宮學他幾年道術,只莫叫他二人發覺了。遂變作一團小小烏丸,遠遠綴在二人黑雲後面。
他三個二前一後,行彀有三四個時辰,早望見東洋大海,只見那海水:
煙波蕩蕩,巨浪悠悠。煙波蕩蕩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脈。潮來洶湧,水浸灣環。潮來洶湧,猶如霹靂吼三春;水浸灣環,卻似狂風吹九夏。乘龍福老,往來必定皺眉行;跨鶴仙童,反覆果然憂慮過。近岸無村社,傍水少漁舟。浪卷千年雪,風生六月秋。野禽憑出沒,沙鳥任沉浮。眼前無釣客,耳畔只聞鷗。海底游魚樂,天邊過雁愁。
那二怪噴雲吐霧,一徑趕過海去,長風浩蕩吹來,甚是猛烈,二怪乃多年老妖,哪裡放在心上,小人身軀輕微,跟在後面,便有些禁不住,被那風吹得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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