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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客們又笑了,接著是一陣掌聲。
章一絕擺擺手,道:“出去吧!小鳳,臺下催了,二虎你也回去,告訴你師父一聲,我自會留意。”
二虎恭應一聲,欠個身出去了。
章小鳳皺眉說道:“乾爹……”
章一絕道:“那怎麼辦?你現在擱下場子找他去,是不是‘大漠龍’關你什麼事兒?那麼大個姑娘家,不害躁。”
章小鳳臉一紅,踩腳擰身道:“不來了,您老是……人家想看看‘大漠龍’嘛!”
章一絕道:“你非說剛才那個是‘大漠龍’,你不是已經看見了麼?”
章小鳳一扭嬌軀道:“我才不要看那張臉呢!難看死了,我要看他的真面目。”
章一絕道:“看了他的真面目又怎麼樣?”
章小鳳道:“不怎麼樣,我就是想看看。”
章一絕道:“傻丫頭,‘大漠龍’既然把沈姑娘護送到京裡,足見他有心插手這件事兒,這個人既有這個心,事兒不了,他絕不會罷手,照這麼看,一天半天他絕不會離開京裡,既不離開京裡就必有照面的一天,你還怕瞧不著他麼?”
姑娘怔了一怔,突然笑了:“您早不說。”大辮子一甩,跑了出去。
臺下又爆起一陣掌聲!
口 口 口
刀疤黑衣客揹著手,邁著瀟酒步往前走,一個棚子、一個棚子的聽,一個棚子的看,悠閒得很。
到了一個棚子,這個棚子離大鼓的那個棚子沒多遠、棚子裡是說書的,說書的那人好長相,文士打扮,四十來歲年紀,修長的身材,白面無鬚,長眉風目,衣衫雪白,連一個黃點兒都沒有,不但人長得俊逸,還帶著幾分瀟酒。
這麼一個人淪落在‘天橋’說書,想當年他家裡一定是書香門第,人可真是有幸有不幸啊。
再過去一個棚子是練把式賣跌打損傷藥的,地攤兒上四個大字“祖傳秘方”,場裡兩個人,一個是莽張飛般蜊髯壯漢,下身一件犢鼻褲,上身光著膀子,渾身筋肉賁起,黑黑的胸毛一大片,使一口九環大刀,刀風呼呼,鋼環直響。
另一個是猴兒—般的瘦子黑漢子,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他在一邊撿場。
這兩個倒有幾分像天生的跑江湖的。
走著,走著,刀疤黑衣客到了先農壇後,這兒離熱鬧地兒遠了點兒,人少,他一拐便沒他影兒。
一條人影竄了過來,正是那黑衣瘦高個兒,一陣張望,往前便要追,有人在他背後說了話:“再過去就是‘先農壇’了,那是皇上躬耕的地方,老百姓去不得的。”
黑衣瘦高個兒嚇了一大跳,身子一哆嗦,腳下一提往前躥了出去,丈外一個旋身轉過來,右掌護胸,左掌護住下盤,抬眼一看,他為之臉色一變:“閣下真機靈,真俐落。”
刀疤黑衣客含笑站在他眼前,道:“好說,誇獎了,貴姓,怎麼稱呼?”
黑衣瘦高個兒冷冷‘笑道:“彼此素昧平生,緣惜一面,福有通名報姓的必要。”
刀疤黑衣客道:“你我素昧平生,緣惜一面?”
黑衣瘦高個兒道:“至少你我以前沒見過。”
刀疤黑衣客笑笑微一點頭道:“那我就好說了,彼此既是素昧平生,緣惜一面,你閣下為什麼一進‘天橋’到如今,緊盯住我不放?”
黑衣瘦高個兒冷笑一聲道:“這才是笑話,你是來逛‘天橋’的,我也是來逛‘天橋’的,路是人走的,你能走,我也能走何以見得我是盯住你不放?”
刀疤黑衣客道:“因為你是在我後頭。”
黑衣瘦高個兒道:“笑話,在你後頭的不只我一個……”
刀疤黑衣客道:“剛才人多,現在可只有你閣下一個。”
黑衣瘦高個兒沒理逞起橫來了:“現在只我一個又怎麼樣?你能到這兒來,難道我就不能到這兒來?”
“好說。”刀疤黑衣客微一點頭,含笑說道:“對付你這種人只有一個辦法,不動口動手。”邁步逼了過去。
黑衣瘦高個兒一怔,道:“你要幹什麼?”
刀疤黑衣客笑哈哈地道:“沒聽我說麼,對付你這種人只有一個辦法,不動口動手。”
“動手?”黑衣瘦高個兒冷笑一聲道:“朋友,先掂掂你自己的斤兩。”
刀疤黑衣客道:“我時常在掂,不敢說比別人重,至少不會輕到哪兒去。”
嘴裡說著話,腳下一直往前逼,就這兩句話工夫他已逼近了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