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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瘦老頭兒冷笑一聲道:“大哥,照這麼看沒錯了,要沒做虧心事兒,他跑什麼?”
老者漆黑長髯又一陣擺動,兩眼精芒暴射,沉聲說道:“他就是上‘靈霄殿’,下了‘水晶宮’我也要找到他,咱們走。”人步行了出去。
黑瘦老頭兒跟羅玉成對望了一眼。
夥計直髮楞,等他看見那兩張門板時,他的臉突然變白了,刷白、刷白的。
口. 口 口
從“張家口”往北京走,須走這條路——
經“宜化”、“雞鳴驛”、“懷來”,過“居庸關”,再經“昌平”,然後北京城就在望了。這輛馬車走的就是這條路。
日頭老高了,風挺大,颳起萬丈黃塵,車蓬上積著厚厚一層,連那套車的牲口都變了色。
這路不能算不好走,可是長城外的路是這樣的,黃土大道,難見幾片麥田梁地,時而駝鈴響動,過一隊駱駝,眼看就要入關了,仍帶著濃厚的朔漠氣息。
走這條路的人,十個有九怕這種彌天的黃塵,周身是黃塵,頭上是老毒的日頭,歇下腳後拿刀一刮,能刮下一層黃皮來,委實是夠人瞧的,夠人受的,可是燕姑娘不怕,燕姑娘想看沿途的景色,沒聽車把式的,也不聽任先生的,非要把車蓬掀起來不可。
誰會跟燕姑娘這麼一位美姑娘鬧彆扭,只有由她了。
燕姑娘掀開車蓬的用意,是在看沿途的景色。
實際上打從掀開車蓬至今,她兩眼前望,峨眉微皺,滿腹心事,孤獨憂愁地沒說一句話。
傅天豪心裡明白,可是他不能不問一問。
燕姑娘從“張掖”上車起,就把這位具好心腸,正義感,充分流露讀書人那股子倔脾氣的“任先生”當成了唯一的知己,可是她仍沒說實話,傅天豪一問她,她笑了笑,笑得很勉強:“在路上這段日子,雖然苦了些,可是至少我的心情是舒適的,是開朗的,現在眼看著就要入關了,‘北京城’就在眼前,一進‘北京城’之後,我就要重操那讓人卑視的舊業,強顏為歡,讓眼淚往肚子裡流,周旋於那些俗不可耐的俗人之間,我這麼一個命,歡樂的日子少,悲慘的時候多,我怎麼能不……”眼圈兒一紅,她沒再說下去。
傅天豪心裡並不難受,因為他知道這檔事不是那麼回事兒,她之所以悲痛難受,不是為了她所說的。
他沉默了一下道:“燕姑娘難道非在那圈子裡去混不可麼?”
燕姑娘那香唇兒忽掠過一絲輕淡笑意,道:“先生知道,我是一個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人生地疏,舉目無親,您說我還能幹什麼,再說我已然跳進了這火坑,縱有跳出之心,卻無跳出之力,即使我真能跳出,那兒又是我的棲身地?人們又會拿什麼眼光看我?”
傅天豪道:“燕姑娘不可過於自輕,自古俠女出風塵……”
燕姑娘笑了:“先生請看看,我那一點夠配俠字,固然,這俠女二字含義非常廣,不一定非具一身好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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