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窮途(第2/2 頁)
威揚這個老大人的親侄子,出面來保何長纓,也就樂於送個順水人情的毫不干涉。
在酒桌上吳威揚含蓄的三言兩語交代完,何長纓就聽明白了大人們的意思。
總督行臺把他的話定性為,為了逃脫斬刑,故意謊報軍情;不過念在懂洋文,革去軍銜剝掉官衣,攆回肥西閉門思過讀書,希望能知恥而後勇,發奮讀書以文報國,芸芸――
何長纓心裡大叫冤枉,自己確實是為了逃脫殺頭,然而說的事情可是比鐵板釘釘還要千真萬確。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被上官蓋棺定論,而且就如同出軍營時吳威揚那種自信的說法,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無趣了,三人之間又是交情泛泛,所以只是喝酒說些無關的風月。
一直喝到陸鐵腿滑下了酒桌,嘴裡面‘春兒,春兒,你別傷心,哥哥心疼你’的亂說些昏話,酒宴才算結束。
何長纓站在一株棗樹下,仰頭看著這一百二十多年以前的北中國的潔淨夜空和璀璨星辰。
怎麼辦?
不是以後怎麼辦,未來怎麼辦,怎麼打敗東洋人,泰西人,讓我中華民族重新崛起於世界之林。
這類遙遠空泛的的事情,何長纓現在根本都沒有心思去想
而是明天的早飯怎麼辦?
還有回那個什麼肥西何家的路費,和一路的吃喝怎麼辦?
何長纓想了又想,晚上陸鐵腿這個大嗓門嚷的很清楚,‘大人說了,膽敢踏進軍營一步,仰或想私下和軍營官弁勾連,亂我軍心,直接以闖營論處,亂棍打死!’
何長纓在肩膀捱了一刀以後,再回軍營借錢,他算是沒有了這個膽子。
可是不這樣,又去哪裡能弄錢呢?
在這個時代的津門,大鍋伙,小鍋伙,旱鍋伙,水鍋伙,這些大小混子們呼嘯成群的拉幫結派劃分地盤,各種雜垢勢力遍佈津門。
討飯,賣藝,收糞,買菜,打漁,包括在碼頭上下個苦力,都要經受這些混子們的盤剝管理,交保護費。
況且津門到肥西這麼遙遠的路程,何長纓估計自己在碼頭上當苦力回家的路費還沒來得及掙夠,東洋倭寇計程車兵就已經打過來了。
“這真是窮途末路啊!”
一時間,何長纓長吁短嘆,惶惶然竟找不到出路。
“嚶嚶――”
這時,一道細微的女子的啼哭聲,突然傳進了何長纓的耳朵裡。
這道細微的女子的啼哭,雖然被這個女人盡力的壓抑著,卻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晚後花園,顯得尤為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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