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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大爺,後面這段路坑坑窪窪,不太好走。”
沈經綸只是簡單地“恩”了一聲,慢慢坐直身體。馬車顛簸的時候,他的手撐在了轎子的橫樑上。他應該覺得很痛,但他竟然沒有知覺。突然間,他很想看一眼林曦言的笑容,可是她已經離他而去。
“大爺,您怎麼了?”長安感覺到他的悲悵,但他不明白為什麼。
“沒什麼。”簡短的三個字,沈經綸的神色已然恢復如常,凝神朝車窗外看去。
不同於早前的高牆青瓦,青石地磚,此刻馬車正行駛在煤渣道上,道路兩旁的屋子又矮又小。不少屋子內似有人影晃動,卻不見燈火。
“百姓連油燈都點不上了嗎?”沈經綸突然發問。
袁鵬趕忙回答:“大爺,這會兒我們已經到城西了,這裡的百姓大多在大戶人家當差,雖然不捨得在晚上點燈,但已經比城外的不少人家過得好,至少三餐溫飽不愁。”
沈經綸沒有接他的話,又問:“我們這是往北走嗎?”
“是。”袁鵬點頭,“再往前路更不好走,街邊還有不少閒漢乞丐,大爺不如把車簾子放下。”
沈經綸對文竹點點頭,在馬車內閉上眼睛正襟危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馬車終於在一間荒蕪的茅草屋前停下。沈經綸在文竹的攙扶下步下馬車,立馬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他習慣性皺了皺眉頭。
待袁鵬拎著燈籠走過來,沈經綸只見茅草屋前光禿禿一片,屋子門前的石階十分光潔,似乎經常被人踩踏。屋子的門板破了兩個洞,搖搖晃晃掛在門樑上。一旁的兩扇窗戶亦是七扭八歪,窗紗早不見蹤影,只餘黑乎乎的窗格子在風中晃悠。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微弱的女聲隨著夜風灌入每個人的耳膜,讓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袁鵬再次提醒沈經綸:“大爺,水汀的樣子實在可怕……”
沈經綸沒有說話。舉步往前走,親手推開了虛掩的房門,只覺一股熱浪撲向他的臉頰。他定睛看去,原來屋內燒著一爐炭火。他轉頭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就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被綁在木柱子上。她的衣裳破破爛爛,滿是血跡,已經看不清原本的花色。她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卻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雙眼珠子上插著兩根竹籤,臉上滿是血痕。
一瞬間,沈經綸的胃一陣翻騰,臉色愈加蒼白。他垂眸避開她的臉,又見她的大腿上一處又一處焦黑,似猛火烤過頭的羊肉。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夏天卻在屋子內燃著炭爐。
不知道是不是水汀聽到了屋子門口的動靜。她哀聲說:“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她聲音嘶啞,發音十分奇怪,想來是嚴刑拷問她的人怕她自殺,套住了她的舌頭。
沈經綸見過被倭賊洗劫的村落。卻從沒見過這煉獄一般的拷問現場。他忍著胃中的不適上前,問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殺了我,求你,殺了我。”水汀不斷重複這句話。
“我可以替你請大夫,但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沈經綸稍稍抬高了聲音。
“殺了我吧,求你了。”水汀依舊只是不斷重複這句話。
“是誰拷問你,你都說了些什麼?”
“求求你。殺了我。”水汀在木柱子上有氣無力地掙扎,柱子紋絲不動。
袁鵬在一旁稟告:“先前我問她的時候,她也是這般……”
“會不會她的耳朵聾了?”早前,文竹憎恨水汀傷了自家主子,恨不得在她身上桶上兩刀,可這會兒。他壓根不忍心看她。此刻他終於明白,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沈經綸細細觀察整間屋子的當口,袁鵬從角落舀了一瓢水,“噗”一聲潑在水汀臉上。
水汀瑟縮了一下,一臉驚恐。卻還是梗著脖子說:“你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再怎麼折磨我,我也不會說的。”
“是誰把你抓來這裡?”沈經綸再次詢問。
可惜,水汀彷彿什麼都沒聽到,只是一味痛苦地叫嚷。
文竹實在看得不忍,小聲嘀咕:“就算她罪該萬死,這樣子逼供也太過分了,到底是誰做的?”
袁鵬對著沈經綸說:“大爺,除了我們,只有何大小姐,謝三爺才想知道,是誰指使水汀。”
“不會是何大小姐……或許其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沈經綸沉吟。
袁鵬介面:“不管是誰,其實大可以盯著她,不必如此……”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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