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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盡職盡責地盯著她,那眼神與其說是在看著病人,不如說是在監視。
她的外袍早已劃破,一束青絲灑落,額角隱隱微汗,面上泛出紅潮,怎麼看都是一個柔弱的女子。
她一抬頭,便能從他眸子裡能看清他情緒的變化,但她只是繼續低下頭,沉默地解下布條。
“你不太會處理。”他看著她略顯笨拙的動作,終究想到自己是一個大夫,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儘管充滿了厭惡,他還是不得不盡責地半跪她的身邊,道:“傷口這幾日不能再沾水。”
她苦笑道:“這恐怕由不得我……”
他眉頭一皺,道:“我會告訴他們。”
她垂下眼睛:“多謝你,不過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多說什麼,因為他們只想要保住我的性命,並不希望我康復,我的性命對他們來說沒有那麼重要。”
傅朝宣有些不高興:“如果繼續泡水或者受刑,就會要了你的命!我不想浪費自己的心血。”
他的確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大夫,而具有責任感的人也一樣具有同情心,只要良心未泯,對她的處境就十分有利,江小樓只是微笑著再次道謝。
從看到她開始,她說的最多是謝謝,而不是幫幫我,可憐我——如果她真的這樣說,傅朝宣連理都不會多理她的,他厭惡那樣總是楚楚可憐的女人。傅朝宣冷漠地看了她一會兒,心裡這樣想著。
他的十指已經熟練地解開了布條,一層層揭開,直到最後兩層,血肉和布條已經糾纏不清,理不下來,撕下來的時候傅朝宣都覺得頭皮一緊。
她卻強忍著疼痛,額頭冷汗滾滾:“大夫,請你動作快一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冷冷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臉上充滿了鄙夷之情。
江小樓一怔:“你說什麼?”
“我說你咎由自取,早從你殺人的時候就該預料到今天的下場。”
“我沒有殺人。”她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只是這樣平靜的回答。
他繼續灑藥粉,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抬起頭,一對眼睛灼灼逼人,明擺著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沒有殺人怎麼會被關押在這裡?至少你也是意圖想要謀殺別人!你知道我救活一個病人需要多久,可你想也不想就因為一點私怨要殺死別人,你這樣的女人,死不足惜!”
很顯然,他對於自己要治一個殺人犯的事實十分厭惡,卻因為大夫的天性不得不接下這種活,所以十分憤慨。
江小樓聞言,淡淡一笑置之:“你看過杜七娘那出戏麼?”
這出戏說的是被拋棄的農家女子杜七娘奔波千里、狀告負心人鄭如玉的故事,故事膾炙人口、流傳多年,人人皆知,但江小樓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傅朝宣有些不解。
“當然看過,那又如何?”
“這位拋棄糟糠的鄭公子其實影射的是前朝丞相鄭浩。”江小樓娓娓道來,聲音婉轉。
傅朝宣微微驚訝,面上有了點興趣。
江小樓繼續說下去:“他當年在京城為官時,經常有同鄉、同窗來投,謀取官職,他多次接待,並勸以刻苦攻讀以求仕進。後因來投者日多,難於應付,於是囑總管一律謝絕。家住均州的同窗胡生昔日與他進京赴考時,曾贈與大批錢財,結果上京求助之時,卻遭到不明真相的鄭家總管一口回絕,胡生心生不忿,回到家鄉後特意召集一群落魄文人,將一些升官發財、忘恩負義而拋妻滅子之事全都捏造在鄭浩身上,編成杜七娘,並且到處演出。當演到鄭浩家鄉的時候,鄭家人十分憤怒,曾經組織家中僕人當場砸了劇團衣箱,並將戲子痛打一頓以至於死傷數人,演出被迫停止……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被記載於當地志中。”
“是嗎?”傅朝宣愣住,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是說這故事根本是杜撰出來的,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汙衊鄭浩。”
江小樓唇邊露出笑意,慢慢地道:“鄭浩年輕的時候,官員趙和因為官清廉,敢於直言而得罪權貴,被奸黨捏造罪名投入監獄。鄭浩當時不過是個普通學子,又與趙和素不相識,卻聯絡同窗百名,聯名上疏,步行赴京為趙和訴冤請願。京兆尹衙門不肯處置,鄭浩便印發揭貼,申明真相,最終趙和冤案得以昭雪,官復原職。這件事一時震動朝野,鄭浩之名,天下傳揚。”
傅朝宣冷笑道:“這世上沽名釣譽之輩太多了。”
江小樓掃視他一眼,便垂眸而笑:“鄭浩的妻子張雅君出身書香,兩人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詩書相伴,琴瑟相和,無比恩愛,可惜五年以後,張雅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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