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的訊息,因為那是她能知道的她爸爸的最後訊息。 我正沉浸在報紙的訊息中,突然聽到楊梅在呻吟。我把報紙扔在一邊,又跑回臥室,楊梅對我說:“我的臉現在癢得很,你幫我抓抓。” “不能抓,一抓你就完了。”我輕輕地摸了一下她的臉,發現密密麻麻的黑點現在都鼓成了小包,摸上去就像摸苦瓜的感覺一樣。我開啟燈,不由得大吃一驚:楊梅的臉幾乎變成全黑,凸凹不平,排列有序的黑色小圓包還油亮油亮的,往外滲著淡綠色的汁液。我的心裡掠過一陣寒意。 “我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快死了?”楊梅問。 “沒什麼。”我重新關了燈,“你休息一下吧,別胡思亂想。你死不了,你好好的。” 楊梅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慘不忍睹,你也用不著騙我。米臻是想要我生不如死,因為我的命比她好太多了,她心裡不舒服。” 我說:“米臻聽我的,我去跟她說。”我起來去找蚊香,可翻來翻去什麼都沒找到。我走到衛生間門口,說:“我求你饒了楊梅,要不然你讓我死吧。” 黑暗的衛生間裡死氣沉沉,沒有半點動靜。楊梅在房間裡說:“你別白費力氣了,她心裡有怨恨,任憑誰都勸不回頭的。你還是回來聽我說吧。” 我回到楊梅身邊,她強撐著說:“今天把話先說完,也許明天你就再也不想理我了。”
米八月處理屍體的事情,多少年以來一直在秘密地進行。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他往家裡打很多水,也沒有人懷疑。他是賣花的,花當然需要水了。他還在院子裡晾毛巾,告訴鄰居說那是浸泡了營養液的毛巾,用來蓋在花上。沒有人懷疑他,更沒有人想到那些毛巾是用來擦洗屍體的。 米臻慢慢地長大,米八月就讓她住到花店裡。他不想讓米臻發現什麼,儘管米臻心裡也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拿不準。米臻回家要做很多作業,但每當到了米八月要給老婆清洗的那天,米臻總是很早就睡了。
也許米臻是因為不想失去父親,故意不說破這個。院子裡的胖女人問米臻:“知道你媽媽去哪兒了嗎?”米臻總是搖搖頭。同學有時候譏笑她沒有媽媽,她也總是默默地走開。 沉默的女孩,性格和她的父親一樣,不同的是長相,米臻越來越漂亮了。米八月決定讓米臻去花店住,米臻什麼都沒說,自己收拾好東西,就搬走了。 米八月鬆了一大口氣。女兒去了充滿陽光和鮮花的地方,這個陰冷的、充滿死亡氣息的小平房,終於屬於自己和老婆了。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20年,直到孔堅來到了米八月的家。米八月心裡明白,自己的日子要走到頭了。
“米兒香香”搬走了,米八月也就什麼都不怕了。這一天,他又該給老婆擦洗了。他買了新的洗面奶,放在塑膠袋裡提著,腳步輕鬆自如。他還買了一瓶酒。平時他很少喝酒的,可這一天,他彷彿甩掉了心病。他覺得藍晉開給米臻買了房,就是真心要娶她。這樣也好,20多年提心吊膽的歲月終於要結束了。米八月甚至想,米臻一結婚,自己就去自首,前提是警察不要透露給外界任何事情的真相。 可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米八月突然站住了,他感覺院牆的陰影裡有人。這個人在看著他。 這個人是孔堅,臉上和自己一樣帶著微笑。他對站住的米八月說:“大叔,你讓我找得好苦,你把米臻弄到哪兒去了?”
米八月收住了笑容,對孔堅說:“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
“你以為我是真的不知道嗎?”孔堅冷笑著說,“我想知道就能知道。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和米臻還有些事情沒有了結。我以後會經常來的,你趕不走我。” 孔堅說著就往院子裡走,米八月攔不住,只好在後面跟著。胖女人正在院子裡磕瓜子,看見這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來,高興地喊:“啊呦,小夥子你來了。”接著她就看到在後面陰沉著臉的米八月,知道自己多了嘴,吐了吐舌頭,低下頭接著磕瓜子了。 孔堅站到了房子前面,對米八月說:“開門吧,請我進去坐坐。” 米八月站著不動。 孔堅欺身上前,挑釁地說:“大叔耳朵不好使嗎?我就是想進去跟你談談我和米臻的事情。還有那個藍晉開,我都打聽清楚了,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你女兒可真有眼力,一下子就愛上了那麼一個混世魔王。” 米八月低聲說了一個字:“滾。” “我沒聽清楚,您能再說一遍嗎?”
冤家來了(2)
這回米八月說了四個字:“你給我滾!” 孔堅悻悻地說:“好,你不要後悔。”說完他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米八月進了門,把門插好,就去找酒瓶起子,可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煩躁起來,把酒瓶蓋子卡在桌沿上,一掌拍下去,酒瓶蓋子“啪”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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