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浸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個圈。
比賽結束的時候,炎櫻汗流浹背熱氣騰騰地跑過來。
“謝謝你哈。”紀言說。
“啊?”真是粗心大意的男生,他想不出紀言為什麼要謝謝他。
“我是說昨天晚上……”紀言支吾著說。
“哎。”視線竟然被滴滴答答的冰糕所牽引,紀言為炎櫻的心不在焉而感到微微惱怒,炎櫻卻說,“真是的,冰糕都化了,你怎麼還不吃。你要是再不吃就全都化掉了。”
紀言沒有察覺到炎櫻眼底閃過的一絲緊張。
他說:“我是說那個電話。”
“啊!”彷彿終於想起,炎櫻拿手拍了一下腦殼,笑嘻嘻地折回場地。
紀言注意到:在一群男生裡,穿藍裙白衫的女孩,抱著一瓶礦泉水,一臉幸福地叫著炎櫻加油。
那不就是小夕嘛。
她的聲音響亮到讓紀言無法忽略。心猛一墜。
滿世界的聲音。
喧囂、雜亂而又張弛有序。
紀言折身離去。心裡想著: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成績好得叫人瞠目結舌。擁有頎長而瘦削的漂亮身材以及俊美異常的臉蛋,是所有女生包括她瘋狂追逐的目標。
像是一個完美的存在。不容瑕疵。難以靠近。
遊戲廳。
炎櫻說:“公理嘛,就是公開撲在桌子上睡覺老師也不會理你。”於是圍攏在一起的男生們七手八腳地哈哈大笑。隔著幾米的距離,中間有固定的遊戲機以及動態的人頭走來走去,不過那個黑黑的後腦勺,紀言確定就是他。
他還是一個遊戲高手?
在這樣的男生面前,紀言是怎樣的相形見絀,他會覺得難堪,會覺得不自然,不知道把手腳放在怎樣的位置才算合適。
隔閡。幾乎致命。
紀言越來越不聽話了。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懶惰。迷戀遊戲。學習成績直線下降。無法與人交流溝通。上課的時候呼呼大睡。更要命的是常常把口水流在課本上,會在睡覺時莫名其妙地笑出聲來,然後被老師叫醒訓斥一頓。
爸爸常常不分青紅皂白地發脾氣。
而媽媽則憂心忡忡。
醫生曾對媽媽說紀言是一個自閉症的小孩。應該多叫他和人交流、接觸。
可話是這麼說,紀言終究是無法融入人群之中的。他永遠像個小蝸牛,按著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遠處走著。
一切驟變都發生在七歲那年。
下學的路上,扎著紅領巾的紀言戴著小小的安全帽走在紅綠燈交錯的馬路上。那天他在學校被幾個小朋友欺負,可是反過來,老師卻批評了他。
心裡很是堵。
卻依舊不能開啟這個結。
放學時,被他們繼續堵在校門口。一頓拳打腳踢。疼痛如同龐然大物洶湧來臨。鼻子裡淌出來的鮮血像是一條紅色蚯蚓。
他縮在牆角看了很長時間的天空。
他看到了一道一道的裂紋。
然後拍掉身上的灰塵,垂著頭,徒步回家。道路漫長得沒有盡頭,他低著頭,滿腦袋都是那幾個少年猙獰的面孔和揮舞的手臂。
凌亂而破碎。
就在那時,他聽到了猛然的剎車聲。刺耳。尖銳。
有陌生少年的提醒:“車!車!小心!”
尚且來不及反應,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重重地推了一下。這一道力來得極大,雙腳脫離地面,像是一次騰空飛翔,身體輕盈地落在了斑馬線之外。
跌倒在地。
然後扭頭。
然後,看見了倒在車輪下的白衣少年。
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白衣,紅得彷彿是深秋的楓葉。連成了一片楓葉如同一張織錦,蓋在了少年的身上。
他恐懼得蜷縮在地上,爬不起來。
交通崗上的警察急匆匆趕來。
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
從那以後,紀言彷彿變了一個人。沉默、安靜並且自閉。
除了父母,沒有人知曉這一段往事。
紀言對網友礦泉水說:“我就是一頭幸福的豬。”
真的很像。他趴在那,除了嘴巴嘟嘟地發出聲音之外,其他地方一動不動,一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身體像是安裝了彈簧一樣跳起來,然後扯起書包向學校外跑去。
礦泉水說:“你要這樣一直玩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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