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一隻手扣住另一隻手。
……
炎櫻和紀言在傍晚的時候來到居民樓的頂層。城市的上空,灰色是它的主調,連綿起伏,沒有盡頭。
紀言小時候常常問自己,天的盡頭是哪裡。大人告訴他天是沒有邊沿的。他就執拗地想怎麼會沒有邊呢。所以每當眺望的時候他就會想遠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思維經常是這樣循序漸進的探詢。
而最大的謎團,就在眼前。
“炎櫻,我真羨慕你呢。”
“哦,是嗎?”語氣裡依舊是不羈卻沒有桀驁味道的調調,“我答應她了……”
“答應什麼?”
臉龐蕩過微微眩暈般溫柔的幸福,近乎輕盈得像是要飛翔起來的幸福。
連聲音也像是透明得叫人羨慕。
“紀言……也許……我要開始戀愛了。”
“是她嗎?”
“嗯。”
“……”
“怎麼不吱聲?你不想發表點意見嗎?”
“只是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如果有光。
——哪怕僅僅是一點渺茫星光,僅僅是一隻螢火的光亮,你會看見,在紀言的臉上漸漸地,像是特寫鏡頭一樣清晰、緩慢、蒼茫,劃過的一道悲傷的彩虹……炎櫻,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你真的是知道的嗎。
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對別人說過。
——你知道嗎,我的親生父親在多年前的一起車禍中離我而去,而那時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死,當別人問及我爸爸在哪裡時我還笑嘻嘻地告訴人家說我的爸爸死了。當我終於明白了死字的含義後,我就再也不說話了。像是一個自閉症小孩。你像是一道強烈勇猛的光,穿越厚厚的、深灰色的、一團一團、簇擁著的、像是惡魔一樣不肯讓位的雲朵。你穿越了,只為了將一抹溫暖寫在我的臉龐。
——你知道嗎,我曾經是多麼懦弱膽小。少年時光像是一場漫長而寂寞的無聲旅程。走路的時候,看天的時候,發呆的時候,永遠是一副冷冷的落寞的面容。是你的出現讓我第一次擁有了幸福的笑容。
——你知道嗎,當我和你並肩站在一起,就彷彿站在溫暖耀眼的太陽下,而我,一度以為自己是微不足道的荒煙蔓草,無精打采地行走。是你的出現讓我找到生長的方向。
——你知道嗎,長大的那些年裡,那些被小混混逼迫到牆角勒索的時候,永遠是一聲不吭,緊張地咬住嘴唇。是你的出現讓我第一次有了鄙視他們的勇氣。
——你知道嗎,我多麼想像個永遠都不長大的小孩子,像小時候牽扯住爸爸的衣角一樣,可以一直一直跟你廝混在一起。
——你知道嗎,你就是我的榜樣,甚於師長甚於朋友,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我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紀言了。為了能和你並列地站在一起,我一直在努力,很辛苦的努力著,想和你一樣,可以有驕人的成績,可以有出類拔萃的不可質疑的優秀,甚至也可以有被成群結隊的女生們議論的資格……
但,我們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一個優秀得叫人歎為觀止。
而另一個,則是永遠擺不到檯面上的垃圾貨。
從小就被罵做有人生沒人教的野孩子。
而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嗎?
沒有星星的黑夜徹底降臨了。黑暗中,白色衣角像是模糊的鳥翼。
——如果有光。
——哪怕僅僅是一點渺茫星光,僅僅是一隻螢火的光亮,你會看見,在紀言的臉上漸漸地,像是特寫鏡頭一樣清晰、緩慢、蒼茫,劃過的一道悲傷的彩虹……
鈴聲一響,紀言就單手扯起書包,往三層的教室跑。黃昏的光線投射到長而逼仄的走廊上,有一種疲倦的美感。逆著人流,紀言向走廊盡頭的教室走去。
倒數第二排。左邊靠窗戶的位置。
教室裡空空蕩蕩。
只有幾個值日的學生在打掃衛生。一個女生衝站在門口的紀言笑了笑。紀言的嘴角被強行牽扯起來形成一個僵硬的弧度。那算是笑吧。算是嗎。
“請問你是找炎櫻嗎?”
“嗯。”
“你到這裡來……”女生指指視窗,她態度明朗的邀請倒讓紀言有點不知所措。
“……”
“哈,你害羞啦?”女生手舞足蹈的大笑起來,“你來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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