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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說:“你就不會花那麼多時間去找雨柔了,是不是?”
“人類應該互相關心。”她軟弱的說。
“是嗎?”他盯得她更緊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坦白說出來吧,雨秋,你是不逃避的,你是面對真實的,你是挑戰者,那麼,什麼原因使你忽然逃避起我來了?什麼原因?你坦白說吧!”
“沒有原因,”她垂下眼瞼:“人都是矛盾的動物,我見到子健,我知道你有個好家庭……”
“好家庭!”他打斷她。“我們是多麼虛偽啊!雨秋!經過昨天那樣的事情,你仍然認為我有一個好家庭,好太太,幸福的婚姻?是嗎?雨秋?”
雨秋猝然間激怒了,她昂起頭來,眼睛裡冒著火。
“賀俊之,”她清晰的說:“你有沒有好家庭,你有沒有幸福的婚姻,關我什麼事?你的太太是你自己選擇的,又不是我給你作的媒,你結婚的時候,我才只有七、八歲,你難道要我負責任嗎?”
“雨秋!”俊之急切的說:“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你不要跟我胡扯,好不好?我要怎樣才能說明白我心裡的話?雨秋,”他咬牙,臉色發青了。“我明說,好嗎?雨秋,我要你!我這一生,從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一樣東西!雨秋,我要你!”
她驚避。
“怎麼‘要’法?”她問。
他凝視著她。
“你不要破碎的東西,你一生已經面臨了太多的破碎,我知道,雨秋,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
她打了個寒戰。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低語。
“明白說,我要和她離婚,我要你嫁給我!”
她張大眼睛,瞪視著他。瞪了好一會兒,然後,一層熱浪就衝進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俊之的臉,成了水霧中的影子,哽塞著,她掙扎的說:“你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我知道,”他堅定的說,握緊了她。“今天在雲濤,當你侃侃而談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我這一生不會放過你,犧牲一切,家庭事業,功名利祿,在所不惜。我要你,雨秋,要定了!”
淚滑下了她的面頰。
“你要先打碎了一個家庭,再建設一個家庭?”她問:“這樣,就是完整的嗎?”
“先破壞,才能再建設。”他說。“總之,這是我的問題,我只是告訴你,我要娶你,我要給你一個家。我不許你寂寞,也──不許你孤獨。”他抬眼看牆上的畫像:“我要你胖起來,再也不許,人比黃花瘦!”
她凝視他,淚流滿面。然後,她依進了他的懷裡,他立刻緊擁住她。俯下頭來,他找著了她的嘴唇,澀澀的淚水流進了他的嘴裡,她小小的身子在他懷中輕顫。然後,她揚起睫毛,眼珠浸在霧裡,又迷濛、又清亮。
“聽我一句話!”她低聲說。
“聽你所有的話!”他允諾的。
“那麼,不許離婚!”
他震動,她立即介面:“你說你要我,是的,我矜持過,我不願意成為你的情婦。我想,我整個人的思想,一直是在矛盾裡。我父母用盡心機,要把我教育成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孩。我接受了許多道德觀念,這些觀念和我所吸收的新潮派,和我的反叛性,和我的‘面對真實’一直在作戰。我常常會糊塗掉,不知道什麼是‘是’,什麼是‘非’。我逃避你,因為我不願成為你的情婦,因為這違背了我基本的道德觀念,這是錯的!然後我想,我和你戀愛,也是錯的!你聽過畸戀兩個字嗎?”
“聽過。”他說:“你怕這兩個字?你怕世人的指責!你知不知道,戀愛本身是沒有罪的。紅拂夜奔,司馬琴挑,張生跳牆……以當時的道德觀點論,罪莫大焉,怎麼會傳為千古佳話!人,人,人,人多麼虛偽!徐志摩與陸小曼,郁達夫與王映霞,在五四時代就鬧得轟轟烈烈了,為什麼我們今天還要讀徐志摩日記?我們是越活越倒退了,現在還趕不上五四時代的觀念了!畸戀,畸戀,發明這兩個字的人,自己懂不懂什麼叫愛情,還成問題。好吧,就算我們是在畸戀,就算我們會受到千手所指,萬人所罵,你就退卻了?雨秋,雨秋,我並不要你成為我的情婦,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離婚是法律所允許的,是不是?你也離了婚,是不是?”
“我離婚,是我們本身的問題,不是為了你。你離婚,卻是為了我!”她幽幽的說:“這中間,是完全不同的。俊之,我想過了,你能這樣愛我,我夫復何求?什麼自尊,什麼道德,我都不管了!我只知道,破壞你的家庭,我於心不忍,毀掉你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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