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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丫環手中的面巾,極熟練的幫他淨了手,方才隨著他坐下開飯。
“廚房裡楊大家中出了些事,我叫管家拔了些銀兩,送他回去了。今日這菜是新招的廚子袁往做的,我晌午吃了覺著味道還不錯,老爺您先嚐嘗,看合不合口味。”
柳念兒拿起筷子,先是挾了些霍習文平素喜歡吃的菜色放入他碗裡,因怕他不習慣新換口味,一雙柔情眼眸裡頗有些忐忑的瞧著他,見他用了面上並無不滿,還隨口誇讚了一句“好吃”,這才放下心來,又給身邊兩個小娃兒添飯佈菜。
“合胃口就好。那新來的廚子看著也挺本分,話不多肯吃苦,手藝又好,只是這名字實在是奇了
些,稍不順口,可就成了一晦氣詞。”
“嗯。”霍習文淡淡應了一聲,並沒再接話,眉頭卻不自覺皺了起來。
霍習文年後剛滿二十五歲。當朝天子任人唯才,他於五年前科考上高中狀元后,進翰林院還不到三年,就得天子賞識賜下了一紙任令,從一個從六品的小小修撰,當起了這朝安城正四品的太守,治下短短兩年多時間,便贏得口碑讚譽無數,深得下屬及城中百姓愛戴。
他年未及而立,仕途上平步青雲,身邊得結髮賢妻扶持,膝下一雙兒女活潑可愛,過的本該是春風得意人人稱羨的神仙日子。耳邊柳念兒絮絮的說些閒話,他心不在焉的聽著,並非是覺得她聒噪,其實她善解人意又持家有道,這些年從不曾拿府上瑣事煩擾過他,平日他從衙門回來,便只挑些無關緊要又或有趣的新鮮事說與他解悶,換做以往,與妻兒和樂美滿的同桌共食,他白日操勞的滿心疲憊多少會得到些舒緩,但今日,他卻怎麼都無法打起精神。
用過晚飯,由著下人將前廳收拾乾淨,柳念兒將兩個小娃兒帶回臥房,為他們換上稍後出門要穿的衣物。霍習文心事重重的跟著進來,坐在房中圓桌旁,直愣愣的看著她們忙活。
“老爺,遇上煩心事了嗎?”
晚間飯桌上柳念兒便察覺出霍習文心緒不佳,以為是為著衙門裡公事煩惱,過些時間他便會自己慢慢調解過來,但看眼下情況,怕是事情沒那麼簡單。柳念兒將兩個孩子交由丫環婆子帶到前廳等著,她自己則留在霍習文身邊,替他倒了杯熱茶,方才開口詢問。
霍習文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手未放開,就著兩手交握的姿勢,細細摩挲著她的掌心骨節,低頭極是疲累的喚出一聲:“念兒。”
這還是這些年來,他頭一次再喚她的閨名!他語調低沉,透著股莫名的無望決絕的氣息,柳念兒心下惶然,卻不知他所遇何事,無從寬慰,便只能徒勞的應上一句:“我在。”
霍習文拉著她的手背放在自己臉頰上,閉上眼輕輕磨蹭。
男兒在世,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出人頭地、家業有成,他出身不好,拼盡全力才得來現下這一切,其中辛酸困苦與外人難以言說,因此若有可能,他寧願丟掉性命,也不願親手毀掉這一切!
可是天命難違。讓他有機會爭取來這一切的那個人,他的屍體這會就躺在衙門的義莊裡,大睜雙眼滿臉驚恐的那張臉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雖然也知道他死有餘辜,但是如果不為他做點什麼,他的餘生將永遠不得安寧。
“念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幼時家中遭逢變故,很小便成了無親無故的孤兒吧?”
“老爺,您是說過。怎麼好端端又想起這事了?”柳念兒嫁給他已有多年,知道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平日便體恤他為民為家操勞疲累,聽他又提起往事,心下便更是心疼。
“我沒對你說實話,其實我還有位叔父,我爹孃過世頭幾年,便是他收養的我。”
霍習文的叔父叫霍山,在家中排行老五,霍習文還未出生前,他就被霍老太爺趕出了霍家,很多年都未曾與他們來往過。直到霍家敗落,他父母雙亡流落在街頭,霍山不知道從哪得來的訊息,把他接了回去。
柳念兒驚訝:“怎麼從未聽老爺你提起過他?”
“他不學無術,年少時便跑去做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勾當,是霍家的恥辱。”
話雖如此,但霍習文那時候還小,還不知道什麼是善惡忠奸,雖然家人口中都不待見這位叔父,當他孤身一人飢寒交迫的被霍山領回去時,他心中對這個唯一的親人充滿了依賴。
“竟有這種事!那他現在如何了?”
霍習文沉默了會,像是陷入了深重而久遠的記憶,良久才低低的喟嘆一聲:“他死了!”
“啊?!”柳念兒捂著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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