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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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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冢孫婦,戴權竟如此逾矩而去,難道他真是得了皇上默許,有什麼仗恃不成?

戴權確是當朝一大寵宦,他的公然僭越,有時是皇上放任,有時是他瞞天過海;宮中秘事,往往是永世之謎,那戴權的往寧府與祭,引出許多的暗中猜測,其中的一種揣想,是與賈家那榮國府的大小姐賈元春有關,元春現雖只是宮中的一名女史,但據說頗得當今皇上的青睞,而當年元春的以賢孝才德入選,戴權出力不小;看起來,從來這個不許那個嚴禁,都不是鐵板一塊,宮中違矩交結之事,朝朝代代層出不窮。

賈元春是個神秘人物,她在宮中內心的苦悶,鮮為人知;但既入宮中,怎能不捲入隱秘的是非權力之爭?她更深知自己在宮中的地位,直接關係著賈氏家族的命運。對秦可卿這一上一代作主的“風險投資”而造成的敏感問題,她在關鍵時運籌帷幄,克服許多的困難,曲曲折折然而及時地指示了家族,使其渡過了危機;究竟那戴權不避眾目睽睽,打傘鳴鑼坐轎往寧府與祭,是不是與元春有關,此係疑案,不敢纂創。

戴權的來祭,不管他是不是“代表”皇上來“矜全”,反正他到寧府,無異於給賈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賈珍這些天越發不掩飾對秦可卿的超常感情,雖請了榮府鳳姐來全權協理,他自己還是忙上忙下,因與可卿狂淫過度,兼之連續操勞,他竟拄個拐走來走去,有的親友見了當面不好露出什麼,背地裡不免有所訾議:死的不過是個兒媳,又不是死了尤氏,更不是喪了考妣,哪裡就哀痛到了這個份兒上,真真像個“杖期夫”!賈珍當然知道一些人眼光裡掩飾不住的是些什麼,但他毫不收斂,正所謂“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寶玉是榮府“不肖”之首,賈珍是寧府“造釁”之魁,一時眾人也奈何他們不得!

且說賈珍聽報戴權來了,少不得暫棄柺杖,忙接著,讓至逗蜂軒獻茶,優禮有加,趁便就說要與賈蓉捐個前程,好為喪禮上風光些;結果,花了一千二百兩銀子,捐了個“龍禁尉”,秦可卿的喪事,便成了“世襲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御前侍衛龍禁尉賈門秦氏恭人之喪”。

秦可卿出殯那日,一時只見寧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

而在天際,警幻仙姑正指揮眾仙女幽幽吟唱著:

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為誰妍?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畫梁春盡落香塵……宿孽總因情……

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

【後記】

這篇《秦可卿之死》,當然首先是一篇小說,是我想象力的產物,而且不可避免地滲透著我這個當代人的顯意識和潛意識。

但,這篇文章又是我對《紅樓夢》中秦可卿這一人物形象進行學術研究的成果之一。

眾所周知,曹雪芹對《紅樓夢》中秦可卿這一人物的描寫在寫作過程中有重大修改和調整,第十三回回目原為“秦可卿淫喪天香樓”,後改為“秦可卿死封龍禁尉”,改後的語言明顯不通,前輩紅學家早已指出:是賈蓉被封為了龍禁衛,不是也不可能封秦可卿為龍禁尉;據“脂批”,曹雪芹聽了脂硯齋的話,刪去了業已完全寫訖的這一回的四五葉(線裝書的四五個雙頁,相當於現在的十來個頁碼的文字),這當然是極大的傷筋動骨的改動,而且我認為是明顯出於非藝術考慮的改動;為了使前後大體連綴,當然必須“打補丁”,好在似乎並不多,而保留下來的太虛幻境中有關秦可卿的《好事終》曲,以及十二釵正冊中表現她的那幅畫和判詞,都明白地昭示著我們,所刪去的大體上是些什麼內容。我曾著文縷析曹雪芹未刪的原稿中的秦可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焦點是她究竟是怎樣的出身。主要的篇目是:

《秦可卿出身未必寒微》(載《紅樓夢學刊》1992年第二輯)

《再論秦可卿出身未必寒微》(載《人民政協報》《華夏》,副刊1992年8月18日、22日)

《秦可卿出身之謎》(載《太原日報)1992年4月6日)

《張友士到底有什麼事》(載《團結報)1993年1月16日)

《莫譏“秦學”細商量》(載《解放日報》1992年9月13日)

《“友士”藥方藏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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