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挺著腰坐在那兒。很少說話,也沒有抱怨,她是個瘦小但很堅強的女人,她此時的神情就像是被強迫去參加一個她根本不喜歡的晚會似的。
康維來不及像另外兩個男士那樣說話,因為要把求救訊號譯成本地語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不過,有人問話他還是給予回答,並且,勉強同意馬林遜“綁架”的推測,在某種程度上,他也同意巴納德對空軍的譴責。“當然,這件事到底怎樣發生是應該看得出來的,在那種動盪不安的地方,一個穿著航空服的人看起來很像另外一個,這並不奇怪,沒有人會懷疑一個看上去對業務在行又穿著得當的人。這傢伙一定了解一些東西——比如,訊號指令等,很明顯,他也懂得怎樣操縱飛機……還有,我同意你的看法,這種事一定會有人遭殃,有人要惹麻煩的,你完全可以相信,儘管我懷疑不是他。”
“好哇,先生,”巴納德說道,“我確實很佩服你能看到問題的兩面性,無疑,這是最合適的態度,甚至當你被欺騙時都應當這樣。”
美國人,康維瞭解得很。他們習慣於說些自負的話,但也不冒犯人,他寬容地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他感到很睏倦。那是一種想著隨時可能發生危險卻又無法避開的無可奈何的睏倦。
直到下午很晚的時候,巴納德和馬林遜還在爭論不休,偶爾有一兩個看法,康維還聽得進去,可當他倆向他徵詢某個看法時卻發現他已睡著。
“累垮了吧,”馬林遜說,“過了這麼幾個星期,也難怪。”
“你是他的朋友?”巴納德問。
“我和他在領事館一起工作過,剛巧我知道過去四天四夜他都沒有閤眼,實際上,我們真他媽夠幸運的,有他和咱們一塊縮在這麼一個小小角落。除了他懂得多種語言,他自有一套與人打交道的辦法,如果有人能夠幫助我們擺脫困境的話,他也會去這麼做,但他對大部分事情都很冷淡。”
“好吧,就讓他睡吧!”巴納德表示同意。
布琳克羅小姐終於進出一句:“我倒覺得他像是個勇敢的男子漢。”
而康維反倒不太相信店已是個很勇敢的人。他實在太疲倦了,他閉著雙眼但沒有睡著,他能聽到和感覺到飛機執行中的每一次擺動,而且也聽到馬林遜對自己的那一番稱讚,他的心裡感到有些得意同時又充滿憂慮。此時他感到有些反胃,這是他精神焦慮不安時的身體反應。以他過去的體驗和經歷,他清楚,自己並不屬於那種因喜歡冒險而冒險的人。
眼下這件事情在某種程度上有時也讓他感到一種激情的衝動,那是一種讓沮喪遲鈍的情感世界得到淨化、洗禮的衝動。但他絕不願意拿生命來開玩笑。
早在12年前他就開始痛恨在法國塹壕戰中經歷的殘酷冒險,有幾次是拒絕毫無可能奏效的無畏行動才免於一死。甚至他那准尉軍銜的獲得也並非都因勇氣和膽量,而是因為傷筋費神地開發出某種耐久性技術。自從開戰以來,無論什麼時候再遇上危險,他都漸漸對它們失去興趣,除非是這種危險可以讓他獲得過度恐怖的刺激。
他仍然閉著眼,聽到馬林遜的話,他有所觸動且有些沮喪。命中註定,他的鎮定總是與勇氣相悻,而現在這種心態,實際上是某種沒有激情更沒有男子氣概的表現。在他看來,大夥都處於一種糟糕透頂的尷尬處境,而此時他心裡非但沒有激起充分的膽量與勇氣,反倒對任何將要來臨的麻煩感到極端的厭惡和煩躁。
他預見到在某些情況下他必須按照推測來行動。比方說,布琳克羅小姐也在場,而她是個女性,她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在乎這件事,他擔心在這種場面自己難免會做出不相稱的舉動。然而他做了一番像是剛剛醒來的樣子之後,首先就同布琳克羅小姐說起話來。他發現她竟不年輕也不漂亮——德行也不敢恭維,不過,在這樣的困境之中,這樣的人卻非常可靠,也在這樣的處境之中他們會很快發現自己的長處並加以發揮。
他也著實為她感到難過,因為他注意到馬林遜和那個美國人都不喜歡傳教士,尤其是女傳教士,他本人並沒有什麼成見,但是他卻擔心她對他的直率不太習慣,甚至會覺得很難為情。
“看來,我們已經處於一種奇怪的進退兩難的窘境,”他朝她輕聲說道,“但是我很高興你能冷靜地面對它,而且我並不認為真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降臨到我們頭上。”
“如果你能夠阻止的話,那就一定不會發生。”她的回答並沒有讓他感到安慰。
“你得讓我知道我們能夠做些什麼讓你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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