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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肉紅色的臉的“白色成分”。可這也讓他省去很多麻煩也不用費心假裝,特別是在印度。而康維也確實善於審時度勢避免麻煩。但在中國很用不著這一套,他有很多中國朋友,而且他從來就未曾想過拿他們當下等人看待。因而在同張打交道時,他毫無偏差地看出這位頗有風度的老先生,雖不是完全可靠卻絕對是見多識廣,精明博學之人。馬林遜只是透過直覺和想象的框套來看待張;布琳克羅小姐呢尖刻而活潑,正如她身上那種不開化的盲目;巴納德精明幽默而溫和像是被某個男管家調教出來似的。
同時,這非同尋常的香格里拉之旅,如此妙趣橫生足以超越所有這些凡俗之見。這不是第一座康維造訪的寺院機構。可這恐怕是他所見過最大的,也是最非同尋常的一個,且不管它所在的位置如何偏僻,光是在各廳室與院壩之中迂迴穿行就得花整整一個下午的功夫。的確,康維注意到他們從許多公寓式的房屋前經過,也留意到整座整座的樓房,可張沒有允許他們進去。經這麼一看,大夥幾個差不多都形成了自己的看法。巴納德比原先更加肯定地認為喇嘛很富裕,布琳克羅找到充分的證據說明他們猥褻。而馬林遜頭一回的新鮮感消失之後,只覺得並不比在低海拔地區許多次的遊覽觀光輕鬆多少,這些喇嘛恐怕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惟獨康維漸漸被這裡豐富迷人的勉力所傾倒。還沒有任何一件事物以其逐漸顯露的雅緻與樸實、無懈可擊的格調以及讓人目不暇接的和諧之美如此深深地吸引過他。
確實,只能有意識地努力尋味和思索才得以讓他從藝術家的陶醉之中恢復到鑑賞家的品味中來。於是他認出了那些博物館和百萬富翁們都會競相討價還價的珍品:精美的珍珠藍宋代陶器,珍藏了千年以上的水墨畫,還有上面給有冷清卻可愛的仙境的漆器,那筆觸如此細膩彷彿是自然天成,加上那些泛射出近乎完美的瞬息靈感的瓷器和釉彩,迭盪出一片微微震顫的無可比擬的精美世界。沒有誇耀,沒有強求的後續效果,也沒有對觀賞者的情感造成集中的撞擊。
這些完美、精妙而典雅的珍品蘊含著一種猶如從鮮花的葉瓣之間飄散出的高雅氣息,這一切定會讓收藏家發狂,但康維不是個收藏家。他既沒有金錢也缺乏渴望佔有的天性;他欣賞中國藝術只是出於心靈的感受,在這個不斷變得喧囂和繁雜的世界裡,他轉而垂青於可以獨自享有的那些溫雅、清晰而小巧玲瓏的東西。當他一間接一間地穿梭在各個館室之內時,一面想著卡拉卡爾山積玉堆瓊的宏大之美就雄踞和烘托著這麼些脆弱乖巧的扭力,心靈深處升騰起一種哀婉的憧憬。
然而,這喇嘛寺能夠展示的何止是中國的藝術珍品。舉個例子,它諸多的特色構建之一就是那間非常令人滿意的圖書室,高大而且定做,擁有眾多的書籍,如此孤寂而冷落地收藏在壁龕和櫥架之中,顯示出一種智慧超乎學問,風度與氣派超乎莊嚴的氛圍。康維迅速地掃描著其中的一些書架。他十分驚訝地發現那裡居然就有世界文壇的精華作品;似乎還有許多深奧而稀奇古怪的東西他無法評價。
大部頭的英文、法文、德文以及俄文版的書籍不佔少數,還有大量中文和其他東方文學的書刊。特別讓康維感興趣的是有關西藏的那一部分,應該說,他注意到幾部罕見的作品,其中就有:《NoVDescublnentdeopMyOondosRegudeTibe》,由安東尼奧·文多拉塔著,(里斯本,1626年),《艾塞納修斯·克切的作品種國》(安特衛普,1625年);特凡納特的《InChnedesPersGnjetweretd》。
當康維正仔細翻看著最後這部書時,他注意到張也正驚異而溫和地注視著他。“也許,你是個學者?”他問道。
康維感到難於回答。憑他在牛津當過學監的經歷他可以說是。他明白“學者”一詞雖然是一箇中國人給予他的最高評價,可是在英國人的耳朵聽來仍會有中氣不足卻自命不凡之嫌。而且,出於要照顧他幾個同伴的感覺,他不想接受這一稱謂。他說:“當然,我喜歡讀書,可最近幾年的工作中沒有多少機會搞學術研究。”
“可你仍有這種願望?”
“唉,那不好說,不過我當然知道其中自有樂趣。”
馬林遜拿起一部書打斷了康維:“可有東西讓你研究噗,康維,這兒有一張這一地區的地圖。”
“我們收藏有上百張哪。”張說道,“這些地圖都可供你們查閱,不過,也許有一點得告訴你們省得你們白費心機:你們在任何一張地圖上都找不到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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