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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沒有永恆的敵人,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聖誕之夜,我在拉希德飯店伊拉克新聞部的辦公桌旁拍攝身穿黑袍的阿拉伯婦女在薩達姆畫像前歌舞昇平、購買聖誕禮物。我的陪同滿意地看我工作。突然,一位身材高大的阿拉伯人擠到我旁邊,用低沉的英語命令我:“聽著,我不許你拍我的姐妹在那個人畫像下歡笑。”我莫名其妙,連連表示歉意。回到分社,我請教老朱,他說我碰上流亡的科威特人了。
當晚,巴格達所有教堂在晚上9點關閉。此時距聯合國最後通牒生效期還有整整十天。
次日,我奉命到美國使館前拍“萬名婦女兒童抗議美帝”。幾個剛會走路的兒童身掛“要薩達姆,不要布什”、“要和平,不要戰爭”的大紙牌蹣跚而行。一位緊靠在我左邊的白人記者邊拍邊問我是哪天來的,我倆肩並肩地跟著人群大喊口號“打倒布什”,義憤填膺聲嘶力竭,此舉深得伊拉克人民敬意。事後才知道,這位老兄竟是美聯社的多米尼克。
四年搶新聞的經驗再次印證了《培爾·金特》中的真理:“當狼群在外邊嗥叫時,最保險的是跟著一起嗥。”
順著薩東大街往回走,看著兩側空空如也的玻璃櫥窗,我膽子大將起來。我用右手捏著裝了35毫米廣角的徠卡,漫不經心往前走,估計差不多就摁一下,從不敢把相機端到眼前。拐過兩條街,一個穿灰制服的警察叫住我,用比我還臭的英語問我是不是拍了路邊的櫥窗,我說絕對沒有。我說我始終拎著這隻破相機,準備趕回新聞部發稿,相機裡僅有婦女兒童反美大遊行的壯烈場面。警察說他剛接到舉報,有日本人偷拍商店。我說那可能,可我是百分之百的中國人,是兄弟,你沒見我身上大寫著“人民中國”嗎?說著翻出衣領下寫有中、英、阿文的身份識別牌。警察將信將疑地讀完我的血型B,說可能是弄錯人了。我又喊了幾聲“打倒布什”,弄得警察肅然起敬,這才問警察怎樣才能叫到去新聞部的計程車。
卡迪希亞廣場位於巴格達市中心。廣場四角各有一柄高達幾十米的巨劍,握劍的大手分別是按薩達姆和尼布甲尼撒(即那位一把火燒了耶路撒冷、把猶太人擄為巴比倫之囚的國王)的右手成比例放大的,劍柄的流蘇由成千上萬個伊朗士兵的鋼盔堆積而成。四柄巨劍兩兩交叉,像橫亙蒼穹的彩虹,矗立在廣場兩頭。據介紹,“卡迪希亞大捷”原指古巴比倫戰勝波斯的一次戰役。公元637年(回曆16年),12萬波斯異教徒侵犯巴比倫,波斯人以33頭戰象為前導殺到海拉。被囚於卡迪希亞監獄的死囚埃布納赫吉戴罪請戰,率3600名穆斯林大敗12萬波斯人,史稱“卡迪希亞大捷”,這也是歷史上阿拉伯人唯一一次揚眉吐氣大敗波斯人的勝利。兩伊戰爭結束後,伊拉克人認為打敗了伊朗人,伊拉克一方認為法奧之戰可與卡迪希亞大捷相媲美,特建此廣場以示慶祝。據說一旦臨戰,卡迪希亞廣場可做軍用機場使用,所以自然被列入頭號保護目標,擔任警衛任務的有陸軍、傘兵和精銳的共和國衛隊。
我脖子上掛滿了尼康,右手捏著醜陋的徠卡M…4徑直向帶班的共和國衛隊走去。一位少尉命令我停止,可我一直走到他面前,口唸“薩拉馬利空”(穆斯林間的問候語)與他行了吻腮禮,他的大鬍子弄得我挺癢。接著是“愛赫蘭,雅嘿,西尼夏比,索哈菲(好啊,兄弟!人民中國記者)”。他也極有禮貌地向我問候。我對他舉起徠卡,比劃著按了一下:索拉蒙肯(照相可以嗎)?”他連連擺手:“木須蒙肯(不行)。”接著雙手一合,做了個戴手銬的姿勢。我溫順地將一堆相機扔在地上,從他們手中的AK…47衝鋒槍侃起,說中國軍隊用的也是同族步槍,不過叫五六式。山南海北亂侃,直侃到敘利亞的女孩最美。“暴力色情”迅速扭轉了士兵對相機的注意力,可我心裡明白,我有了獨家的卡迪希亞廣場照片。
5。 在巴格達,為一張照片(1)
我來了,我看見了,我贏了!
——愷撒
1月12日夜,我突然接到北京的長途電話,當時我已和指揮我的新華社攝影部失去聯絡一個多星期。攝影部副主任林川嚴厲指責我沒拍到聯合國秘書長在巴格達的照片。其實所有到過巴格達的人都知道,在這個天方夜譚的國家我已盡了最大努力。
伊拉克,這塊土地在學者們眼裡被看做“人類文明的搖籃”、“古代巴比倫文化的發祥地”。人類早在六千年前就在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之間富饒的新月形土地上,建築了城市,發明了輪子,建立了灌溉系統,創造了泥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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