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群和上官婕在天之靈的意思。總算把你們的孩子送還到城裡去了,對得起你們了。
再者,就是發乎愛。從愛出發,他覺得自己的晚輩應該有一個美好前途,而這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在農村找到的。
當然,作為主了曼陀北村二十年事的他,理智已經是熟透了的政治顏色,任何憤怒都不會將它徹底摧毀,即便是憤激之際,也不會失卻話裡話外的埋伏。但這次,失算了,事情完全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鄭舜成非但沒有於劇痛之下偃旗息鼓,心念反卻由此變成了信念。原本單純的目的,陡然加進沉重主題:繼承父輩的遺志。
他更加堅定了,他要實現親生父母的未竟之志!
陸顯堂此次走進妹妹家,是在劉遜第三次造訪離去約兩小時之後。劉遜第一次來,其實他就知道,只是沒在意。都還是些奶娃兒,能興什麼大浪?也就是踏踏月,吟吟詩罷了。沒有人比他更懂曼陀北村,不登他家的門坎兒,那就等於沒進到曼陀北的村子裡頭來。再說,舜成是他的親外甥,基本上就是他一手拉扯大的,還用防嗎?
和前兩回不同,這次傳遞資訊的是妹妹兩口子。兩個可憐的老實人一進屋就嘴巴一癟哭了,說快去勸勸你外甥吧,他中了劉遜的邪了。這樣時刻,陸顯堂每每能顯出村支書與村民的不同,眼淚絲毫不會干擾他的判斷,儘管認識往往毫無二致。是的,舜成是受了劉遜的蠱惑,腦袋裡一時起糨糊了。這也沒什麼,究竟還是小孩子嘛。朝妹妹家走去的腳步是雍容大度的。
神秘的敖包(7)
卻沒想到最終被逼得走了這步棋。
這陰歹的一招。
說真的,並不想這樣。這也是他的痛啊。
說真的,要是認為留下來當村支書對外甥更有好處,那早就下手運作了。還有什麼比傳位給自己後輩更好的收手?總歸他已是五十好幾的人了。
“舜成,你是被劉遜利用了!”一開始,他曾這樣痛心疾首地說:“什麼建設家鄉?他劉遜是沒法,要是能留在外面的大都市,管保打死都不會回到這天遠地遠的塞外來。他是沒你這個運氣呀!”後來又曉以利弊,說:“再者,劉遜他是到咱這兒來鍍金的。這號人我經見得多了,高調唱得賽過天,哪裡會真打實鑿幹?至多三年,任期一滿,拍拍屁股就走人。他能把你帶著一塊兒走嗎?到那時你又咋個辦?你是念書的人,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話,到那時想再去深圳當什麼白領,恐怕是做夢了。”
又語重心長地說了好多:“舅知道,劉遜就是衝著你那草原什麼經濟來的,這號人就喜歡新鮮玩意兒,搶眼球兒,出風頭兒,拿去領導跟前領寵邀功。你就把你那套東西清倉底兒說給他,由他耍去,也算你對家鄉盡心了。”
話都盡了,不管用,才勃然大怒的。
即便如此,本意中也有慈悲,所謂恨病下苦藥。便是這慈悲使離去的腳步理直氣壯。
這劑藥的效力,是在那天太陽要下山的時候才呈現的。
斷喝一聲後,拂袖而去,把剩下的戲交給了妹妹妹夫。
這是不需教給演法的,他認為。
可惜,鄭義和他的女人,這兩個農民的腦子,進不到自己村支書用心的深處。他的話使他們一下子呆了,呆得就像傻了一樣,看上去比他們的養子還傻。好像孩子的舅舅是用嘴巴丟擲了一個能把人變成傻子的什麼恐怖武器。
他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
做出這樣不人道的事。做了這件萬萬不該的事。
鄭舜成當時給人的感覺是突然遭了雷擊,陸顯堂關院門的聲響傳來後好半天了,他的眼珠兒才終於又會轉動。先是將它們轉向養母,陸文秀哽咽著將臉扭到了一邊去。於是又將它們轉向養父,鄭義嘴唇哆嗦著,想說話而不能。半晌,身子一扭,進了裡屋。出來時,手裡抖抖地,捧著一個藍色碎花兒的小布包。
裡面是幾頁顏色黃黯了的紅格信紙。
上頭密密地,寫滿上官婕娟秀的字跡。
03
籬笆將斜陽篩得細細的,灑在鄭舜成進來的院落。這是個很大的院子,菜園裡稀疏立著幾棵沙果樹,風像蜜蜂一樣在沙果樹的細枝繁葉間穿行,發出嚶嚶嗡嗡的細響。陸顯堂站在房簷下,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年輕人,心脈忽地一振。這是多年沒起過了的激動。等人到近前,一句話不說,恭恭敬敬一個深鞠躬,血液更是燃燒起來,孩子的心終於醒轉來了!
沒有動,還是站在那兒,享受涼風吹拂。一天的這個時候,簷下是最舒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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