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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孝寬目力強橫,記憶非凡,識得為首那一員精悍武士乃是尉遲迥麾下大將賀蘭貴。
隔著老遠,賀蘭貴就朗聲呼喚:“可是上柱國韋大將軍當面?”
“正是本帥!”韋孝寬沉聲應答,駐馬不前,心下卻是冷笑:裝腔作勢,本帥一踏入相州總管轄內,恐怕行蹤早已給尉遲迥掌握得一清二楚,你們會不識得本帥?
到了近前,賀蘭貴麻利地翻身下馬,半跪在地,“卑下賀蘭貴拜見大將軍!”
韋孝寬心念一轉,也不下馬,僅是探手虛扶一下,“不敢當賀蘭將軍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賀蘭貴不以為忤,徐徐起身,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韋孝寬,“今後末將就要在大帥麾下效命,跪拜之禮理所應當……尉遲將軍久候大帥不至,特派末將持其親筆書信前來相迎,希望大帥加快行程,早日到達鄴城與尉遲將軍交接事物,好讓尉遲將軍儘早迴歸長安,與闊別已久的家人重聚。”
“好說,好說……”韋孝寬隨口應付著,展開書信一觀,果然不出他所料,信中盡是些沒營養的寒暄話。
當下韋孝寬收起書信,使勁兒拍了拍裹在馬靴裡的小腿,發出砰砰悶響,苦嘆一聲,一臉為難之色,“不是本帥不願意加快行程,實在是年紀大了,血氣衰退,舊傷頻頻復發,一顛簸起來,就疼得本帥直抽冷氣,哪裡還敢快馬加鞭?”
“原來如此。……那末將就陪同大帥一路緩行。”賀蘭貌似深信不疑,實則心裡暗罵不已:老匹夫倚老賣老,當老子不知道你的功力?半年前你還出任徐州總管,在兩淮打得南朝數萬大軍丟盔卸甲、聞風喪膽,一舉攻佔了淮南及揚州,現在你倒是裝病裝老起來?
韋孝寬不動聲色,招手喚來兩個沉穩剽悍的親兵,吩咐道:“本帥舊患突發,疼痛難忍,你二人先行一步趕到鄴城,照老規矩為本帥抓藥……快去快回!”
賀蘭貴瞳孔一縮,還來不及阻止,兩個親兵便應諾一聲,快馬加鞭,絕塵而去。
韋孝寬將賀蘭貴神色間的細微變化收入眼底,頓時更加確定賀蘭貴此來奉尉遲迥之命監視自己,督促自己北上鄴城入套,不由暗忖:如此看來,這兩個親兵此去凶多吉少……不過嘛,倒也可藉由這兩個親兵在鄴城的遭遇試探出尉遲迥究竟是想扣留老夫,伺機勸降,還是想要直接殺了老夫?
此二者可有云泥之別!
慈不掌兵,混跡沙場五十餘年的韋孝寬早已見慣了生死,更不是第一次拿部下的性命去試探敵情!
就在韋孝寬和賀蘭貴各懷鬼胎地徐徐前進了數里之後,韋孝寬再次目光一動,念頭急轉。
不多時又有一隊精騎飛馳而來,領頭者竟是他的侄子韋藝,時任魏郡(下轄臨漳周邊十餘縣)太守,受尉遲迥節制。
“哈哈……許久不見,侄兒煞是想念叔父!”
韋藝言語間一如既往地親熱,徑直驅馬與韋孝寬並騎而行,側過身來。
韋孝寬也言笑晏晏地扭身與侄子抱了抱,使勁兒拍了拍侄子的後背,很是老懷大慰,“混小子,在尉遲將軍麾下混飯,沒少給他找麻煩吧?”
說著視線在韋藝神色間徘徊,似乎在打量他是否消瘦了。
韋藝謙遜道:“侄兒確實承蒙尉遲將軍照顧良多。”
“是嘛……那待老夫見了尉遲將軍,可得好生向他道謝!”
韋孝寬不動聲色的應付著,心下則冷笑不已:這小子自幼就既蠢笨又膽小,如今做了一郡之主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白白給尉遲迥騙得團團轉,現在還敢聯合尉遲迥坑害你老叔?等會兒看老子不揍死你這蠢蛋!
原來他剛剛一直留意韋藝的神色,正是希望韋藝給他打個眼色,但韋藝竟表現得一切如常,這在他眼中反而成了最大的不正常——就算尉遲迥全無異動,那他們叔侄重逢,也得交換眼色確認一遍,而不是像剛剛那樣什麼表示都沒有!
韋藝不知韋孝寬的心思,還獻寶似的拿出一個紅木匣掀開,頓時藥香滿溢,匣裡竟是厚厚一疊膏藥貼,“侄兒知曉叔父腿上舊傷頻發,此行特地帶來了鄴城名醫精製的膏藥,保證叔父藥到病除!”
韋孝寬:“……”簡直一巴掌拍死這個蠢蛋侄子的心都有了!
賀蘭貴悄然手扶刀柄,目光死死盯在韋孝寬之前拍過的小腿上,眼中噙著絲絲冷笑,似要親眼監督韋孝寬上藥。
“還是你小子有孝心!”韋孝寬老臉堆出濃濃笑意,目光慈愛地看了看韋藝,左手接過裝著膏藥貼的木匣,右手從中取出一貼,然後也不勒馬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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