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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沒有患過一場病。所以,他突如其來的疼痛把他的家人嚇壞了,因為他們不約而同地被禍不單行這句古語的神秘性震懾住了,驚恐之下,就以為繼吳浩宇之後,“雍陽四友”又將蒙受一場災難。宗雪竹和王月波聞訊趕來時,他們還沒有從驚恐中清醒過來,範嘉言卻已被陣發性的劇痛抽打成了一團。
“快,”宗雪竹說,“快去請於先生!”
“別把於先生請到家裡。”王月波說,“這可能是刻不容緩的急病,把於先生直接請到醫院,我們去那裡等他。”
範嘉言很快就被抬進了福記公司醫院。於化吉從沃克爾大街匆匆趕來,先是透過診斷說他得的是急性闌尾炎,然後就開始施行手術,從他的腹腔裡找到了一根烏黑的盲腸。施行手術前,無論宗雪竹、王月波或隨後趕來的朱洛甫,他們都沒有流露出懷疑的態度,他的家人卻又被嚇壞了,隱忍不住的哭聲表明他們並不信任於化吉開腔剖腹的醫術。儘管手術的結果證明他們的擔心毫無道理,但當他們知道他們的一家之主受之父母的髮膚之軀至少已經失去一截腸子時,他們又害怕起來,一徵得於化吉同意,就急急忙忙地把範嘉言抬回了家裡,好像他的疾病並沒有得到根除,縱是一死,也只能死在家裡。不過,於化吉雖然同意了他們讓範嘉言回家養病的要求,卻沒有放棄一個醫生的責任,除了交待一些護理術後病人的事項之外,還經常去家裡檢視範嘉言的的癒合情況,定期給他的傷口消毒換藥。
從這時起,於化吉意識到,對上帝的種子而言,範嘉言確是一片沃土。這不僅因為他長期受到商界朋友的薰陶,事實上早已產生了朦朧的宗教情感,而且還因為他說自己死過一回的時候,分明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於是,於化吉儘量像拉家常似地向他講述上帝如何在西乃山上與逃出埃及的猶太人訂立《西乃盟約》,猶太人如何背離盟約而飽嘗亡國之痛,耶穌如何一邊彰顯神蹟一邊誨人不倦,耶穌如何被猶大出賣又如何從死中復活從而使人類相信人類因耶穌的救贖而得救,耶穌是人類的救主無疑,隨之結束“舊約”,另立“新約”,人類與上帝和好如初。可是從那時到現在,上帝一直信守著盟約,人類卻經常違背盟約,在原罪的基礎上罪上加罪。
“始祖的罪就是我們的罪。”他說,“原罪與生俱來,懷著原罪祈求救主的救贖,按照救主的教誨為人處事,我們所獲得的慰藉就不單單是圓滿的人生,我們還將獲得天國的永恆與榮耀。”
他認為範嘉言的過去和未來也是沃土時,他又提起了一個名叫加爾文的宗教改革家,向範嘉言講述加爾文如何使信徒們相信《聖經》的權威而不相信教皇的權威,如何提出“預定論”又如何跟反對“預定論”的教廷針鋒相對。根據加爾文的預定論,得到救贖的人才是上帝的選民,否則就是上帝的棄民;雖然究竟誰是上帝的選民對於人類來說始終是個無法破解的奧秘,但是上帝的選民必然是道德高尚、吃苦耐勞、事業發達並藉此處處榮耀上帝的人,卻不容置疑。他還向範嘉言介紹了清教徒的宗教觀念,敘述清教徒們如何節儉樸素,如何反對奢華,如何積極投身於各行各業並透過拼命的勞動聚斂巨大的財富,如何同情窮人又如何幫助窮人。因為在他們看來,真正能夠證明信仰的東西,就是他們在世俗生活中的日復一日的勞動和善行。他們一方面服從上帝的誡命,另一方面透過創造財富榮耀上帝,雖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卻可望沐浴上帝的恩寵。
“這是一個艱難而偉大的變革。”他繼續說,“要知道,那時的教會還都頑固地認為貧困是美德、財富是罪惡啊!”
他終於打動了範嘉言。離開雍陽前,範嘉言去基督教堂受洗入教時,沒有驚動家人和朋友,卻驚動了斜街的居民。不過,這和“雍陽四友”固有的名氣毫無關係,卻是因為範嘉言在吳浩宇去世不久的日子裡突然走進了教堂,人們不禁懷疑他害怕自己也像吳浩宇那樣無緣無故地無疾而終,打算從上帝那裡得到關於生命的庇護或承諾。 。。
第六章(4)
朱洛甫這時正和宗雪竹下著圍棋,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他不是專門來下棋的,而是告訴宗雪竹,朱玉茹眼下正躺在被窩裡一邊慪氣一邊絕食,除非孃家婆家都同意她去省城的女子師範學校讀書,她才會重新吃飯。宗四從斜街來到了書房,他才知道範嘉言此時正在基督教堂裡受洗入教。他不禁奇怪起來,說他有心栽花花不發,卻不知於先生使用了什麼魔法,何以像割除闌尾一樣打消了範嘉言的顧慮,居然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時,在斜街的耶穌教堂裡,作為代理牧師,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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