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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賄選之外,還懷疑有人塗改了選票,因為不屬於安福系的候選人幾乎都落選了。
“這可不好!”宗雪巖對王月波說,“花銀子僱人投票已非君子之道,豈能再私下塗改選票呢?”
王月波一言不發,反倒是鄭觀瞻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
“雪巖先生有所不知,愚民之愚,毫無政治能力可言,如果不用此舉引導他們,他們就會無所適從,我輩的政治理想就永遠是一句空話。至於私下塗改選票,我保證從沒有發生過這等事情。”
伴隨著諸如此類的選舉,安福系正一步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從漢口返回北京時,國會選舉已經接近尾聲。王揖唐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已有跡象表明,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國會議員屬於安福系的人,從此以後,安福系不但可以左右總統的人選問題,簡直就可以號令天下了。但他卻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即使在王揖唐當選眾議院議長、他當選眾議院秘書長的時候,他也沒被安福系的勝利衝昏頭腦。由於馮國璋代總統的任期漸滿,新國會的首要任務是選舉一個新的總統。當馮國璋通電退隱而安福系準備把段祺瑞推舉為總統人選時,他身邊的人終於發現,在安福系迅速膨脹起來的政治野心面前,他不但頭腦清醒,而且並不總是言聽計從。
“芝泉先生德高望重,我輩擬推他為總統本無可非議,然而芝泉先生迷信武力,一向主張以武力統一南北,又屢向日本舉債,一旦選為總統,必不利於南北的和平統一。我輩須另議他人才是。”
“依月波兄之見,”王揖唐說,“我輩另議何人才是?”
“東海先生!東海先生崇仁德致中和,一向主張文治天下而身體力行,非他不能安國福民、媾和南北。”
這時,徐世昌從水竹屯回到了北京,表面上在編輯出版自己的一本詩集,實際上一直都在密切關注著時局變化,暗中還和他保持著聯絡。儘管他的政治地位並不能決定總統的人選,但王揖唐和參議院議長一起去請徐世昌出任總統的事實卻表明他的建議和安福系的決定至少不是巧合。選舉總統這一天,五色國旗到處飄揚,眾議院門前軍警林立,接送國會議員的汽車川流不息。選舉的結果皆大歡喜,但徐世昌通電全國推辭不就總統一職的態度卻令人感到意外,連他都沒馬上醒過神兒來,不知道徐世昌這麼做是為了試探民心。當徐世昌決定接受總統一職時,不單單國內的擁戴之聲此起彼伏,連一些國際人士都認為徐世昌是當今中國惟一堪當重任的唯一家。可是,徐世昌發出通電的第三天,吳佩孚卻發來一封電報勸說他不要就任總統,理由是新國會是非法國會,由非法國會選舉的總統,自然也是非法總統。徐世昌把這事告訴他時,輕描淡寫,不慍不怒,但他卻生起氣來,指責吳佩孚枉為讀過聖賢書的秀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此言論,分明是要放棄匹夫之責,與國家分道揚鑣。他以個人名義給吳佩孚發了一封電報,先是用法學博士的口氣為國會的合法性進行了辯護,接著又以朋友的口氣奉勸吳佩孚順應大局,克己奉公。
徐世昌這才憂心忡忡地說,吳佩孚拒不承認總統的合法性倒無關緊要,若是南方政府也拒不承認總統合法性的話,卻不利於南北的和平統一。徐世昌還告訴他,在他擔任眾議院秘書長的同時,他還將被聘為總統的政治顧問,希望他從現在開始就推心置腹,出謀劃策。他們為此一直談到深夜。
因此,國慶節的上午,西裝革履的徐世昌和一身戎裝的馮國璋在中南海舉行總統權力交接儀式時,他雖在書房裡寫著自己從政以來的第一份直接呈送給總統的顧問書,但卻知道徐世昌會在就職儀式上講些什麼。因為無論是倡導南北和平統一,或是發展經濟以厚民生,或是改善外交以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或是藉助歐洲戰爭結束之後的變遷謀取中國的自立地位,他們在許多問題上的看法都不謀而和。他們唯一談不攏的事情是徐世昌拒絕在就職儀式上談論國家主義。因為在徐世昌看來,一旦實現了南北統一,國家的根本出路在於推行民生主義,而民生主義和民權休慼相關,如果此時貿然談論國權,不但會在人民面前落下自相矛盾的拙劣印象,還會招致南方的反感,自已反倒先成了阻礙南北和平統一的絆腳石。不過,他沒有因為遭到拒絕就放棄了國權是皮民權是毛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皮毛理論,只是決定暫時不對徐世昌灌輸國家主義思想。他眼下奮筆疾書的顧問書所談論的就純粹是廢都裁軍、軍民分治的建議。他認為這是袁世凱生前未竟的事業,作為袁世凱的摯友,徐世昌有義務、也有能力在自己的任期內完成這項事業。
第九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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