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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旁傳來腳步聲,幾聲輕響後,桌子上已經擺上不少東西。
一盤虎椒暴肥牛,一盤水晶魚翅餃,一盤金沙糯米餈,一盤芙蓉豆腐,一隻白切葵花雞,桌子的空白處,甚至還放著窖藏了三十年的竹葉青。
只可惜,不但這些菜是涼的,就連酒都是涼的。
若要熱就得有火,有火必然就要有光,此處徹底貫徹著原隨雲“黑暗”的命令,所以這些菜當然都是涼的。
當然,無花此時不會動筷子。
先不提他眼睛的問題,但是這些油膩的已經涼透的東西,為了自己的胃好,他也絕不會動。
然而路過他身邊的小廝放下酒菜臨走前,卻看似不經意的撞了下他的肩膀。
無花本是要去摸酒的手一頓。
原隨雲此時卻是趁著這一頓拿起了酒杯,為自己和無花斟滿了兩杯八分滿的酒。
這實在有些讓人驚歎。
他明明看不見,動作卻分毫無差,至少無花就自認為這點他就算再練上二十年,也絕比不過原隨雲。
他的嗅覺,觸覺,甚至聽力和記憶力,都早已達到一個讓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原隨雲道:“七絕可知,在我眼裡,七絕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花微笑道:“洗耳恭聽。”
原隨雲隨意的靠在身邊的軟墊上,慢慢開口嗤笑道:“說實話,我最厭惡的,自是包括那些沽名釣譽的所謂正人君子。”
無花聞言一笑,原隨雲自己果然不是求的名利。
否則這話,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臉麼。
原隨雲頓了下,又笑道:“而未識得七絕前,七絕在我印象中,恰好就是這種人。”
無花笑道:“哦?這我倒是從未曾想到過。”
“七絕也莫要自謙,你在江湖上的名聲確實不小。” 原隨雲笑了笑,道:“想必除了楚香帥能蓋過七絕些許,再也是沒有他人能比得上了。”
無花笑嘆道:“世人極力追之名聲,看來也不都是有好處的。”
原隨雲手中轉著酒杯,道:“當今天下,琴彈得最好,畫畫得最美,詩作得最令人銷魂,而又是佛門中的名士,圓慧佛法,溫文瀟灑,謙和有禮,其名盛傳於江湖,引人嚮往尊敬。”
他嘆了口氣,道:“若是你聽見這樣的描述,你會有什麼想法?”
無花坦然道:“此人若非有真才實學,那定是個虛偽至極的騙子。”
原隨雲聞言笑了起來,道:“我當時確有此想,畢竟你若真是佛法高深,何不剃了頭髮常伴青燈古佛,侍奉如來,反倒要在江湖上到處閒逛,徒惹人注目?”
無花聽罷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原隨雲繼續道:“更何況,武林三大世家相交已久,各自都有暗地裡的聯絡,而那楓麓山莊的南宮莊主怎麼說也是個狠辣冷血之人,竟因著個男子困於情愛,深陷不拔……”
他靠近無花輕輕笑道:“如此欺世盜名,四處招惹人的妖精,我簡直是隻要聽上一聽,就已經噁心得幾天都吃不下去飯了。而且……”
無花拿著酒杯輕啄了一口,淡淡笑道:“而且?”
原隨雲微笑道:“你那晚與我交手,無論智謀武功皆是高謀深技,就連那對敵的冷漠,為友的全心,也讓人銘記不可忘,可因著一點,就更讓我覺得若是不教訓你一下,簡直枉費我那次特意出門。”
無花嘆了口氣,道:“是殺氣?”
原隨雲點了點頭,道:“長年向佛修心之人,精研佛法,以善度人之輩,是斷不會有那種殺氣的,那種殺氣是隻有徘徊於生死血腥中,並需時刻吊著性命的人,才能沾染到的。”
他頓了頓,又笑道:“就如現下,七絕一直對我暗藏不顯的凜冽殺機一般。”
無花聞言淡淡一笑,沒有否認原隨雲的話,只道:“於是你的偏見更深了,以至於要弄瞎了我,廢了我的武功?”
原隨雲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若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突然讓人剝下滿身閃亮的光環,從讓人敬仰的萬丈雲端跌下塵土,摔得滿身汙泥時,那又會是怎麼個樣子。”
無花笑道:“結果呢?你可滿意?”
原隨雲側頭笑了笑,道:“那可真是個讓人吃驚的結果,明明已經被毀的剩不下什麼,你竟然既沒瘋,也沒狂,甚至連人都沒殺,整日面對著傷害自己的罪魁,卻仍舊能安安靜靜當你的七絕無花,甚至最後還能在我布的林子中跑了。”
他嘆了口氣,